冰泪糖在舌底融化第三个小时，我的唾液带着铁锈味。陈俊南说这是正常现象——"那玩意儿是用死孩子的眼泪做的，当然不会太可口。"
餐厅墙壁正在溶解，露出深红色的天鹅绒帷幕。腐烂的木地板变成抛光的柚木舞台，我们五个人突然坐在剧院第一排，膝盖抵着乐池边缘。聚光灯打下时，我注意到甜甜的脖颈缝合线消失了，但她眨眼时会有0.5秒的延迟，像劣质CGI。
"欢迎来到回声剧院。"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嘴唇却纹丝不动。头顶金属球投射出今天的规则：
【找出观众里唯一会流血的人】
【附加规则：表演期间请保持安静】
帷幕拉开，露出坐满观众的圆形剧场。至少三百张面孔在昏暗光线中若隐若现，所有人都戴着纯白面具，穿着相同的藏青色西装。我的后颈汗毛直立——那些"观众"的坐姿完全一致，连呼吸频率都同步。
"妈的，找茬游戏升级版。"陈俊南用气声说。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向舞台。我这才注意到地面铺着的不是普通木板，而是巨大的声波图示，每一圈纹路都在微微脉动。
乔家劲在节目单背面写："声音会被记录并重复。"他的笔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划破了纸张。我点点头，把呼吸放得更轻。
楚天秋突然按住我的左手腕。他的指尖冰凉，精确地压在那道钥匙状灼痕上。"林同学，"他的气息拂过我耳廓，"你听到钟声了吗？"
我僵住了。确实有极细微的钟摆声，但来源不明。更诡异的是，这声音让我眼前闪过陌生画面：一个八角形房间，中央悬挂着黄铜大钟，地上散落着无数钥匙模具。
金属球突然震动，显示：【记忆干扰检测中】
"别看球！"陈俊南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打断了画面。他凶狠地瞪了楚天秋一眼，后者微笑着松开手，金丝眼镜闪过冷光。
观众席灯光全灭，舞台亮起刺目的白光。报幕员戴着鸟嘴面具登场，鞠躬时颈椎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今日演出：《谁杀知更鸟》"
演员们登场了。没有台词，只有夸张的肢体动作演绎着那首黑暗童谣。当演到"麻雀用弓和箭"时，扮演凶手的演员突然转向观众席，箭尖直指第四排某个位置。
我眯起眼睛。那个方向的观众全都纹丝不动，但倒数第二排有个身影微微后仰——几乎不可察觉的幅度。
乔家劲碰了碰我膝盖，用口型说："右后方，17点钟方向。"
我们交换眼神。现在需要验证谁是会流血的真人。陈俊南摸出小镜子，调整角度反射舞台光。当光束扫过目标区域时，那个后仰的身影立刻抬手遮挡——其他观众毫无反应。
"太容易了。"赵医生突然说。他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剧院里像摔碎的玻璃。舞台上的声波图剧烈震荡，报幕员的鸟嘴面具"咔"地裂开，露出下面机械构造的口腔。
"违规警告。"机械女声响起。赵医生却笑了，故意碰倒金属折叠椅。
声波像有形之物从舞台轰来。我本能地蜷缩，但预想中的冲击没有降临——钥匙灼痕突然发烫，一股热流顺着血管涌向耳膜，将声波抵消成细微嗡鸣。
其他人没这么幸运。楚天秋的镜片炸裂，乔家劲的耳垂渗出血珠。而赵医生……他早有准备般举起医疗箱抵挡，箱体被声波削去一角，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监测仪器和写着我名字的档案袋。
最惨的是那个被我们怀疑的"观众"。声波扫过的瞬间，他的面具崩裂，头颅像过熟西瓜般爆开。鲜血呈扇形喷溅在后方观众身上——那些"观众"被血染红的部位立刻腐蚀冒烟，露出下面的金属骨架。
唯有真正的活人会流血。
"第四排！"陈俊南吼道。现在不需要安静了，声波攻击进入了冷却期。我们冲向那个区域，途中舞台上的演员全部定格，头颅180度旋转盯着我们。
目标观众终于动了。他撕开西装，露出爬满电子纹路的胸膛，心脏部位嵌着玻璃容器，里面悬浮着一滴鲜红的血。
"抓住他！"乔家劲一个飞扑。那人却像抹了油的鱼，从座椅间滑走。我注意到他逃跑时撞到的"观众"都会短暂抽搐——这些NPC是他的感知延伸。
钥匙灼痕越来越烫。恍惚间我又看见八角形房间，这次视角是在通风管道里爬行。管道形状……正是钥匙齿痕的放大版。
"通风系统！"我脱口而出。陈俊南反应极快，一匕首掷向天花板某处。刀尖击中通风口盖板的瞬间，整个剧院的灯光闪烁，目标观众像被按下暂停键般僵住。
乔家劲趁机掰开他胸口的玻璃容器。那滴血落在声波地板上，立刻扩展成血红色涟漪。所有"观众"同时起立，面具脱落，露出下面空空如也的脸——除了右后方那个头颅爆裂的，他的无头躯体还在抽搐。
金属球绿光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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