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灵脉赠礼
紫雾弥漫的山谷深处，地脉震颤的余波仍在岩壁间荡开细碎的裂纹。洛尘拄着断裂的长剑半跪在地，玄色法袍下摆已被血污浸透，却仍死死盯着身前那道横贯天地的幽蓝光带。三天前，当域外邪祟撕裂界域壁垒的刹那，他亲眼看见镇守灵脉的千年古柏被魔气啃噬成飞灰，此刻光带中流转的温润光泽，竟比战前还要浓郁三分。
“咳咳……”身旁传来魔族青年压抑的咳嗽声。墨渊捂着渗血的肋骨站起身，黑袍下露出的左臂布满蛛网状的魔纹，那是强行催动禁术抵挡邪潮时留下的印记。他望着光带的眼神复杂，既有魔族对灵力的本能排斥，又藏着难以言说的庆幸——若灵脉真的溃散，魔域深渊的熔岩河也会跟着枯竭。
冰原蛟族的少主敖霜正用利爪按在岩壁上喘息，青色鳞片下的肌肉仍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她尾鳍扫过地面凝结出的冰晶，那些在激战中被邪祟毒液腐蚀的伤口，正随着灵脉的律动缓缓愈合。“洛尘仙尊，”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蛟族特有的冰碴般的质感，“你说……这地脉真的有灵智？”
话音未落，光带突然剧烈翻涌起来。幽蓝光芒中浮出无数细碎光点，如同被揉碎的星辰在空中盘旋。洛尘瞳孔骤缩，认出那是天地灵气凝结到极致才会出现的“灵髓光屑”，当年在昆仑秘境见过时，不过是米粒大小的零星几点，此刻却汇聚成流萤般的光河。
光点在半空中骤然停顿，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洛尘清晰地看见那些光屑如何勾勒出圆润的弧线，如何在表面雕琢出繁复的纹路，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进行最精密的锻造。盏茶功夫后，三十余颗鸽卵大小的珠子悬浮在空中，珠体通透如凝脂，内部流转的光晕竟与各人气息隐隐呼应。
“缘契珠……”白发老者颤巍巍地抚着长须，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精光。他是在场辈分最高的修士，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传说灵脉在感念大恩时会凝结此珠，却从未想过能亲眼得见。“此物能引动界域共鸣，持有者踏过任何空间壁垒，都如履平地。”
洛尘指尖轻触最近的那颗珠子，温润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丹田，体内紊乱的灵力竟瞬间平复。他忽然注意到珠子表面的纹路在流动，细看之下竟是方才众人联手御敌的轨迹——敖霜的冰棱、墨渊的魔焰、自己的剑气，都被灵脉以某种玄妙的方式镌刻其中。
“分下去吧。”洛尘挥手示意，珠子便如拥有生命般飞向各族代表。敖霜面前的那颗刚一接触她的鳞片，便迸发出沁骨的寒意，珠内浮现出碧波流转的图案。她惊讶地睁大眼睛，试着将灵力注入其中，尾鳍处突然涌起一股清泉般的暖意，那些被邪祟毒素灼伤的鳃裂竟开始发痒——这珠子竟能让她在任何水域自由呼吸，哪怕是滚烫的岩浆。
墨渊迟疑地接过属于自己的珠子，入手的瞬间却猛地一颤。黑袍下的魔纹突然剧烈灼烧起来，他下意识想将珠子扔开，却见珠内飞出一道淡金色的流光，如细雨般淋遍全身。那股折磨他数年的心魔躁动，竟像被春雨浇熄的野火般平息下去，左臂的魔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几分。
“灵脉……竟连这个都知道。”墨渊喃喃自语，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当年为争夺魔域继承权，他曾亲手斩杀胞弟，那道心魔成了修为精进的最大阻碍，连族中长老都束手无策，此刻却被一颗灵珠轻易净化。
分发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妖族少年拿到能隐匿气息的珠子时，毛茸茸的耳朵激动地竖了起来；人族修士捧着能聚灵纳气的珠体，枯槁的手掌因激动而颤抖；甚至连最不起眼的石精一族，都得到了能与大地共鸣的馈赠。
洛尘望着众人脸上的神情，忽然想起三天前的惨烈。当邪祟突破第一道防线时，是石精们用身躯堵住缺口；当魔气污染灵脉源头时，是妖族少年舍身引天雷净化；当墨渊的魔焰即将耗尽时，敖霜不顾族类禁忌，用冰泉为他续命。原来在生死关头，所谓的种族界限早已荡然无存。
“诸位请看。”白发老者突然抬手，指向空中残留的光屑。那些未能凝聚成珠的光点正在重新排列，渐渐组成一幅横跨天际的巨画——画中没有各族厮杀的场景，只有不同族类背靠背御敌的剪影，人族的剑、妖族的爪、魔族的焰、蛟族的冰，在幽蓝光幕下交织成璀璨的网。
“老朽活了九百年，”老者的声音带着哽咽，“总以为安宁需要强者守护，却忘了真正的安宁，是你为我挡下致命一击，我为你抚平伤口的默契。”
话音刚落，所有缘契珠突然同时亮起。三十余道光芒在空中交汇，竟形成一道新的界域壁垒，将整个山谷笼罩其中。壁障上流转的光泽，既有洛尘的剑气锋芒，又有敖霜的冰棱剔透，更有墨渊的魔焰沉稳，那是比任何防御阵法都坚固的守护——因为它凝结着所有种族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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