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思。”艾巧玲向后靠在椅背上，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冰冷姿态，“一份终身制的、不可撤销的、具有最高法律及…嗯，‘特殊’约束力的雇佣合同。你，高俊，将成为天寰枢集团直属、只对我一人负责的‘特殊事务处理专员’。没有固定工资，没有五险一金，没有节假日，全年365天24小时待命。任务内容涵盖：处理集团在全球范围内遭遇的、常规手段无法解决的‘超自然’或‘超规格’麻烦——比如今天这种蛊毒事件，比如某些遗迹里跑出来的老古董，比如某些不开眼想用歪门邪道挑战集团利益的对头…以及，所有我认为需要你去做的、无论多么危险或肮脏的事情。”
她每说一句，高俊的脸色就黑一分。
“当然，作为回报。”艾巧玲话锋一转，指尖点了点桌上那个装着血清的合金盒子，“这支‘归零’血清，立刻属于白星瑶。天寰枢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会确保她完好无损地醒来，体内的蛊毒会被彻底清除，不留任何后遗症。甚至…”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白星瑶苍白的唇，“…还能帮她修复这点小伤口，保证比原来更漂亮。”
“终身制？卖命？”高俊气得笑了出来，手里的钉耙嗡嗡作响，“艾巧玲！你他妈比南宫烈还黑啊！他顶多要钱要命，你这是要老子当永世不得超生的黑奴啊！”
“选择权在你。”艾巧玲不为所动，甚至悠闲地从桌上的水晶烟盒里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虽然没点燃），放在鼻尖轻轻嗅着，“签，她活，你以后归我管。不签…”她耸了耸肩，目光扫过昏迷的白星瑶，“…十一个小时三十五分钟之后，她会彻底变成一个只渴望你的、行走的蛊毒炸弹。到时候，要么你被她‘啃’死，要么你亲手解决她。哦，对了，解决她之后，蛊毒失去宿主会瞬间爆发，以这个浓度的活性来看，大概能污染半个鹏海市的水源？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一个白校长了。”
她的话语平静，却描绘出一幅地狱般的图景。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中央空调单调的嗡鸣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高俊死死盯着桌上那个小小的合金盒子，又看了看沙发上毫无知觉、仿佛生命正在飞速流逝的白星瑶。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握着钉耙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脑子里像有两个小人在疯狂打架：
一个小人（长得像他丈母娘）在咆哮：签个屁！给资本家当狗？还是终身制的？你脑子被驴踢了？这疯婆子死就死了，正好没人扣你奖金！
另一个小人（顶着白星瑶冷艳的脸）在冷笑：高俊，你个怂包！连个女人都不敢救？还天天吹自己猪八戒转世？我看你就是头猪！
艾巧玲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挣扎，如同看着笼中困兽。她指尖夹着那支没点燃的香烟，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而冰冷的“哒、哒”声，像在给高俊的生命倒计时。
“高老师…”白诗瑶泪眼婆娑，怯生生地开口，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求求你…救救我姐姐…我…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抢音乐教室的钢琴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诗瑶，闭嘴！”高俊烦躁地吼了一句，猛地站起身，在奢华的地毯上烦躁地踱了两步，钉耙尖在地板上划拉出刺耳的噪音。
“妈的！妈的！妈的！”他狠狠抓着自己的寸头，像要把头发都薅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沙发旁边仪器上那个【完全失控倒计时】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11:28:47】…【11:28:46】…
艾巧玲敲击桌面的声音，如同催命符。
就在高俊几乎要把地毯磨穿的时候，他猛地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艾巧玲，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合同…拿来！”
艾巧玲眼底深处，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猎人看到猎物落网的满意光芒，稍纵即逝。她脸上依旧毫无波澜，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厚得像砖头一样的文件。文件的封面是冰冷的黑色特种纸，上面只印着两个烫金的、充满压迫感的英文单词：Omnibus Obligation（全权义务）。
文件被推到高俊面前。旁边还放着一支造型古朴、笔尖闪烁着暗红色流光的金属笔。
“最后一页，签名，按血指印。”艾巧玲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高俊看都没看那厚厚一沓的条款——他知道看了也白看，资本家挖的坑能埋十个猪八戒。他一把抓起那支笔，感觉入手冰凉沉重，笔尖仿佛有吸力。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签名处那刺眼的空白，握着笔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抬眼，最后看了一眼沙发上昏迷的白星瑶。那张苍白脆弱的脸，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和记忆中那个在晨会上把他预算案批得一文不值、在球场上和他针锋相对、在月光下偶尔流露出疲惫神情的冷艳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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