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通过那白光出口,真正踏入了幽光林海。
眼前景象,与火风之境的炽热狂野截然不同。天空(如果那变幻的光幕能算天空)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数流淌的、如同极光般绚烂却又带着神圣感的光带,与深沉如墨、却又内蕴点点星辉的暗域交替流转。大地之上,生长着无数散发微光的晶簇与吸收光线的幽暗植物,光与影在这里并非绝对对立,而是在一种动态的平衡中共生。空气中弥漫着宁静、神秘而又略带一丝压抑的气息。
他们刚刚现身,数道强大的意念便锁定了他们。光芒汇聚,化作几位身披璀璨光甲、面容肃穆威严的光元素祖灵;暗影凝结,浮现几位身形模糊、气息深邃莫测的暗元素祖灵。双方泾渭分明,却又共同构成了此地的守卫。
“影行者幽芒,汝为何带外族擅闯圣境?熔山之讯息,吾等已收到,但此女……” 一位光元素统领的意念带着审视,落在林清羽身上,尤其在感应到她身上混杂的祖龙、星鲸、乃至尚未完全净化的“秽毒”气息时,明显变得更加警惕。
幽芒上前,以简洁的意念快速说明了追击逻辑遗毒数据流的过程与结果,并强调了林清羽在此过程中的关键作用与来意。
光暗两族的守卫听完,沉默了片刻。意念在空中快速交换,显然在进行内部沟通。
最终,那位光元素统领再次开口,语气稍缓但依旧保持距离:“事关外邪渗透与‘太初之约’,非同小可。吾等需禀明‘圣辉议会’与‘永夜帷幕’长老。在此期间,汝等可暂居‘光暗回廊’客居区,不得擅离。待长老会议决,再行定夺是否召见。”
这是预料之中的谨慎态度。林清羽拱手致谢,并无异议。能在初步冲突后不被立刻驱逐,已算良好开端。
在一位中性态度的光影引导者带领下,林清羽与两位旋风祖灵被安置在幽光林海边缘一处被称为“光暗回廊”的区域。这里建筑风格奇特,半是发光晶体构造,半是幽暗物质塑形,光影在建筑表面缓慢流转,象征两族的平衡。回廊中也有一些其他形态的元素祖灵(如少数温和的草木之灵、水流之灵)暂居,气氛相对平和。
林清羽选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光影小屋,开始调息恢复,同时整理思绪,准备应对可能的光暗长老召见。两位旋风祖灵则负责警戒与沟通。
然而,就在她静修的第二日傍晚,小屋外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并非元素祖灵惯用的意念传音,而是实实在在的叩击。
林清羽心中微讶,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位身形完全笼罩在宽大灰袍中、气息极其内敛的存在。灰袍的帽檐下,只能看到两点深邃如夜的微光。
“林医者?” 一个低沉、略显沙哑、却带着奇异韵律的声音直接响起,用的是某种古老的通用语,而非意念,“冒昧打扰。老朽‘暮影’,乃永夜帷幕下,一闲散观察者。有些关于……‘太初恶意’与‘烬之遗志’的疑问,不知可否私下请教?”
林清羽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对方直接点出了“烬之遗志”!这是连熔山长老都未必完全清楚的内情!而且,其气息与形态,与寻常暗元素祖灵似乎有所不同,更加……深邃难测。
她瞬间警惕,但面上不显,微微侧身:“前辈请进。”
自称“暮影”的存在缓步踏入小屋,灰袍拂过地面,未发出丝毫声响。它并未落座,只是静静站立,那两点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表象。
“医者不必紧张。” 暮影的声音依旧平缓,“老朽并无恶意,只是……对能在‘太初秽染’下存留,并承载那般强烈‘修正’与‘守护’遗志的存在,感到好奇。更对那遗志中,隐约触及的……‘归源道痕’的另一种可能性,有所感应。”
它抬起一只笼罩在袍袖中的手,掌心向上,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灰蒙蒙的、仿佛包含一切色彩终点的光芒,缓缓浮现。
那光芒的气息,竟与烬最后融入“荣”树干太初道纹的遗志碎片,以及林清羽在太初信息海中感知到的、与冰冷恶意遥遥相对的温暖光芒,隐隐同源!
林清羽的心,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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