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剑站起来，拿了一盒纸巾递给她，让她擦擦眼泪，平复一下，再继续说。
“那第二次领养你的那对夫妇呢？他们可没有别的小孩。”姜川继续问。
“他们是没有别的小孩，但是他们有两条狗，那两条狗才是他们的宝贝。”付乐怡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着自己，“他们给我规定，我不能跟狗争抢，要爱护他们，尤其是不能打它们。
我可以做到，但它们会咬我。
我很害怕，我只是一个小孩，狗咬我他们看不到，可我还手，他们就看到了。
如果我那天不掐住狗的脖子，它会不会就把我咬死了，我那只是本能。
他们把我退回去，说我伤害狗，可狗伤害我的事情，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
而且因为我已经被退养过一次，福利院的人理所当然的已经把我当成了坏孩子。
这一次，他们连问都不问了。”
“那第三次呢？”姜川继续问，他现在更好奇了。
别说是他，其他人也很好奇，都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我第三次被收养的时候已经六岁了，那对夫妇，他们没有别的孩子，家里也没有养狗。
我想着，只要我乖一点，日子应该能过得下去。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因为妈妈不在家的时候，爸爸会对我对手。
刚开始只是摸我的脸，亲我的脸，我以为是正常的。
可是，接下来，他除了亲我的脸，还开始亲别的地方，还会拿着我的手，去摸他的身体。
我刚开始并不懂，他是要做什么。
可是有一天，被妈妈看见了，她疯了一样打我，骂我贱。
而爸爸也变了脸，说是我主动摸他的。
然后，我就又被送回去了。
反正，在福利院那些人的眼里，我就是天生的坏种，什么都是我的错。
除了这些，你们一定还听说过发箍的事情。”
“没错，听说你还因此把一个女孩的脸给划伤了。”
“我把她的脸给划伤了？”付乐怡脸上露出了嘲讽之色，“那个发箍很漂亮，我特别喜欢，这一点我从来也没有否认。
但是我已经被送养三次了，怎么可能还那么天真。
我知道要想在福利院待下去，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忍。
你们不要以为福利院里就是公平的，其实不是。
我后来才知道，如果有好的领养人，他们会推荐自己喜欢的孩子，尤其是那些整天哄着他们，表现的又乖巧又懂事的孩子。
而我这种在他们眼里天生的坏种，根本不可能得到优待，好东西从来都不会给我。
我已经习惯了，可是那个女孩子，却偏要来招惹我，在我面前炫耀。
我越不理她，她就越要来烦我，我后来也生气了，就推了她一把，她摔了一跤，发箍也摔坏了。
她的脸不是我弄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是晚上听到哭声爬起来看，看到她倒在窗户下面，脸上都是血。
旁边还有几个小孩，一副吓傻了的样子。
这么大动静，肯定惊动了工作人员，他们一到，几个小孩都指着我，说是我弄的。
院长就把我关了起来，我也没有解释，如果解释有用的话，我就不会成为小恶魔了。
不过，后来我明白了，他们肯定想来坑害我，没想到把自己坑了。
但是经过这次，我算是彻底想明白了，既然他们都当我是恶人，那我就做这个恶人好了。
忍只会让人觉得我好欺负。
所以，后来我就不忍了，成了真正的小恶魔，在福利院里再也没人敢欺负我。”
一旁的社区干部，已经听得忍不住落下泪来，“这孩子也太惨了。”
就连邱剑也觉鼻子酸酸的。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付乐怡牵着走了。
这个局面是苏小小没有想到的。
尚能保持理智的是姜川，他接着问，“付安生为什么一定要收养你？”
“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但后来，我就知道了。
他就跟第三个收养我的那个爸爸一样，他喜欢小女孩。”
“什么？！”邱剑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妈妈不管吗？”
付乐怡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一开始他是背着妈妈的，但是后来妈妈发现了，跟他理论，他就连妈妈一起打。
你们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他身强体壮，我们根本打不过他。
福利院的人说我是小恶魔，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真正的恶魔。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个妈妈没有把所有的事情怪在我头上，她觉得我们都是受害者。
错的是他，不是我们。
前面两次都是她帮着我逃的，她给了我钱，让我逃的远远的。
可是，我只在外面待了几天，就被警察送回来了。
他会报警，警察可比他厉害多了，很快就能找到我把我送回来。
因为无论我说什么，在警察眼里，我只是个离家出走跟父母赌气的孩子。
后来，我也试过几次，每次出去两三天就主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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