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与委蛇，是一个技术活。
在第三次被迫接受狼刃的好意之后，孟泽自闭了。
他一般不认输的，但这次是二般的情况。
“怎么了？”狼刃伸出手，想将孟泽有些长的头发向耳后挽，“脸色不好，哪里不舒服？”
孟泽猛地偏开头，避开了狼刃的手，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阵微风，并反手狠狠甩了狼刃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洞穴里显得格外响亮。
孟泽这完全是身体快于大脑的本能反应——被恶心和压抑到极致后的爆发。
孟泽机体升级后力气大了不少，这一巴掌下去狼刃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红肿的掌印。
狼刃僵在原地，眼底的阴鸷如同实质般翻涌，周身散发出的杀气让躺在地上的巳都抖了一下。
孟泽暗自叹了口气。
这种需要演讨好的戏码属实不适合他，必须改变策略。
立刻。马上。
就在狼刃缓缓转回头，蓝色的眸底之下酝酿着风暴的瞬间，孟泽抢先一步行动了。
“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狼刃。”孟泽安静地看着狼刃，“我对你的态度不该是现在这样才对，你做了什么？”
他的生理数值经过系统调整之后，目光和语气都十分柔软乖巧，但质问的话却十分尖锐，先声夺人。
狼刃闻言，双眸瞪大，转头看着孟泽。
孟泽就那样安静地看着他，生理数值模拟出的柔软乖巧依旧挂在脸上，眼神纯净，但吐出的字句却精准地戳中重点。
本来嘛，改变感情并不是把人的记忆消除，也不是完全改变他的性格。
这样才像是孟泽。
过了好几秒，狼刃才忽然扯动嘴角笑起来，表情牵动了脸上的红肿，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
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越笑越开心。
“我对你做了什么？”狼刃重复着孟泽的问题，一步步缓缓靠近，压迫感随之而来，“小孟泽，你觉得……我对你做了什么？” 他将问题轻巧地抛了回去。
孟泽在他的逼近下，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这是系统模拟出的“警惕”和“不适”，但他没有退缩，依旧用那双看似纯净无辜的眼睛望着狼刃，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委屈的执拗。
“我不知道，但我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看到你，应该讨厌，应该战斗，或者直接杀了你。”孟泽顿了顿，微微蹙起眉，像是在努力对抗某种无形的束缚，声音轻了下去，带着困惑，“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觉得你没那么讨厌了？”
这番话说得极其大胆，几乎是赤裸裸地指出了狼刃在对他使用手段，同时又完美地诠释了一个“意识到自身异常却在努力挣扎”的状态。
这种“清醒的沉沦”远比完全的顺从或激烈的反抗，更能搅动狼刃的心绪。
狼刃坐在孟泽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有几分脆弱的孟泽，眼中闪烁着满足感。
看，即使他们小孟泽如此敏锐，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但这又如何？他依然在一步步落入自己的网中。
这种将聪明人拉入泥沼的过程，本身就充满了快感。
“因为你正在变得更好，小孟泽。”狼刃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正在摆脱那些无谓的抵抗和错误的情感，看清什么才是对你真正重要的。而我，只是在……帮助你。”
他伸出手，这次动作极慢，带着明显的试探，目标是孟泽的头顶，仿佛要给予安抚。
“宿主，是否要开启静电防护？”系统适时在脑海中开口。
“不用，只需要给一点静电反应，让他觉得我抵抗的态度在减弱。反正两天没洗头了，他想摸就摸吧，都是头油。”孟泽无所谓地在脑中回应系统。
“好的宿主，静电反应将扣除一百积分。”
“不是开小额免密了，一百积分就不用通知我了。”
孟泽在脑中跟系统聊得热闹，但现实里身体僵硬着，没有回应，也没有激烈的排斥，只是用那双依旧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抵触的眼睛看着狼刃。
这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也是一种变相的“默认”。
狼刃感受着掌心下柔软的发丝和那微弱的电流，看着孟泽这副“既排斥又无力反抗”的模样，心中的掌控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知道，精神的影响需要时间，不能操之过急。
意识半清醒地沉沦，比变成木偶更有意思不是吗？
狼刃收回手，脸上的笑容加深，“你会习惯的，也会明白的。在这里，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真正的强大。”
孟泽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冰冷。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沉默作为回应。
这沉默，在狼刃看来，是默认，是挣扎，也是驯服过程的一部分。
“好好休息吧。”狼刃最后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胜券在握的从容，“我们……来日方长。”
狼刃说着，就拎起地上的巳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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