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只能穿兽皮甚至不是所有兽人都能穿兽皮的情况下，这样奇怪但似乎很保暖的怪衣服，确实给了兽人们一些小小的震撼。
毕竟不是所有兽人都像虎兽人这样耐冻。
“这叫‘棉衣’。”孟泽拍了拍巳，示意巳可以重新裹好外皮，“用特殊植物纤维和加工过的兽毛混合纺织填充而成，比单纯叠加兽皮更轻便，更保暖，曙光城今年过冬的核心储备之一。”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但狼刃那边各部族的族长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孟泽。
除却熟食、火种，棉衣又是一个严酷的寒冬里足以救命的东西，尤其是对于老弱妇孺，以及需要长时间在户外活动的战士和猎手而言。
几位族长，包括原本还有些犹豫或保持距离的，此刻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目光死死盯住巳重新掩好的衣襟，仿佛能透过兽皮看到里面那神奇的“棉衣”。
他们都很清楚巳有多怕冷，别说是这样的冰天雪地，只要进入冬季他都常年不出帐篷，随机窝在一个兽人身边取暖。
如今他不仅能出来活动，这棉衣还能锁住温度，尽管这个温度不是巳自身的，而是那种猫兽人和暖手炉带来的。
更重要的是，巳一个刚刚投奔曙光城的兽人就能获得这样好的待遇，那是不是其他人也可以。
看着这些兽人脸上的表情，孟泽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这些人在到这之前是否真心合作，是否有阴谋，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让他跟这些兽人对上话，他就有自信动摇他们以往的信念。
他让巳穿棉衣，与其说是展示，不如说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和诱惑：跟着我，你们不仅能活下去，还能活得更好。
狮兽人身体前倾，颇为期待地看着孟泽，“我要这些，需要给你什么？”
“只有狮族长想要棉衣吗？其他人都不要？”孟泽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棉衣制作不易，数量有限，我本来是优先提供给本次合作中贡献度前三的部族的。”
“既然你们都不感兴趣，那……”
他话还没说完，象灵的声音就响起来，“孟泽大人可别忘了我们。”
“呀，那就只剩一个部族的名额了。”孟泽颇为苦恼，“后续，会根据原料供应情况，逐步增加配额。”
其他几个部族的族长异口同声地喊起来，“我们！”
孟泽笑起来，“别吵别吵，都有机会。”
看吧，利益当头，就算这场宴会在这之前有什么阴谋，有什么计划，还是会在利益面前忘掉最初的目的。
被象兽人压在地上的鬣食和阿太露出不忿的神情。
孟泽瞥了一眼地上的两人，又看向带着算计和精明表情的其他兽人，轻叹了口气，“不过……鉴于各位的在我这里的信用程度实在堪忧，我们要合作的话，各位总要压点什么在我这儿。”
孟泽侧头看向邬峤，邬峤从兽皮袋里拿出一袋药。
“这是一袋毒药，每个月我会给大家发解药，吃了解药安然无恙，不吃解药七天内痛苦而死，这就是我对各位合作的要求。”
“这是一袋毒药。”孟泽非常温和地笑起来，“每个参与合作的部族族长，都需要亲自服下一份。解药由曙光城按月发放，按约履行，便可安然无恙；若有异心，七日之内，痛苦而死。”
话音落下，冰河之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寒风似乎都停滞了刹那，只余下温泉木槽中水流汩汩的轻响，和众人骤然加重的、带着震惊与恐惧的呼吸声。
就连一直蔫蔫缩在孟泽身边取暖的巳，都忍不住抬起眼皮，蛇瞳里闪过一丝异色，似乎也没料到孟泽会提出如此……直接且酷烈的要求。
这与孟泽惯常温和的形象太不相符。
他甚至在孟泽身上看见了狼刃的影子。
孟泽翘起二郎腿，靠在了辛奇身上，狼刃那副斯文败类的形象让他学了十成十。
倒不是孟泽突然改了性子，而是狼刃部落的兽人在狼刃常年的浸淫下，思维模式太像野兽，只能理解并遵循最原始、最直接的规则——力量、威胁、掌控，以及随之而来的“驯服”。
温和的商谈、平等的合作、基于信任的契约，对他们而言可能过于陌生，甚至被视作软弱。
想让他们真正将合作放在心上，畏惧和明确的“代价”，往往比单纯的利诱更有效。
孟泽此刻的姿态和话语，正是精准地嵌入了他们熟悉的模式——
那是狼刃用多年统治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模式：上位者赐予生存所需，同时以绝对的力量和残酷的手段确保服从。
不同的是，孟泽给出的生存所需更具诱惑力也更温和，而确保服从的手段，虽然同样酷烈，却带着明确的规则和“履约即安全”的承诺，而非狼刃那般随心所欲的暴虐。
果然，在最初的震惊和愤怒之后，几位族长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惊怒未消，却奇异地混合了一丝……了然，甚至是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尘埃落定的诡异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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