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接驳舱的冷却系统发出第三声警报时，艾莎终于听懂了那段蒙古长调。不是人间的旋律，是暗物质在星群间流动的频率——就像157章里仙女座星系的螺旋臂残影，此刻正顺着她的听觉神经，在脑内织出张发光的网。
“第4次声纹比对成功。”林夏推开门，手里的频谱仪还在跳动，“这段长调的谐波，和160章复合符号的电磁频率完全吻合。更奇怪的是，它能让158章的蝗虫样本翅膀发光，就像……在回应。”
艾莎摘下接驳头环，耳后还残留着星尘的冰凉。她望向实验室穹顶的投影，那里正播放着南极冰盖的卫星图像——巨大的金属装置从冰层里露出一角，表面的纹路在长调声中泛起涟漪，像159章苍狼号船板上的水痕。
星群的羊群
当蒙古长调的第一个高音划破空气，频谱仪突然捕捉到异常信号。不是来自地球的任何波段，而是从猎户座β星方向传来的“咩咩”声——像羊群在星云间吃草，又像157章里铁木真意识数据中的马蹄踏过草原。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声波。”林夏放大信号波形，发现每个波峰都嵌着细小的符号，“是某种语言！而且和160章记忆晶体里的南极装置文字同源——你看这个转折，像不像蒙古文的‘牧’字？”
艾莎突然想起157章作者的话：“草原的尽头是等待被放牧的星群。”她调出159章平行宇宙可汗的航海日志，其中一页用朱砂画着奇怪的星图：北斗七星被圈成羊圈的形状，天狼星旁边标着个类似“牧人”的简笔画，手里的鞭子竟是条螺旋状的星云。
长调唱到副歌时，实验室的金属架开始轻微震动。所有带铁磁性的物体都悬浮起来，在半空中组成个巨大的螺旋——和仙女座星系的形状分毫不差，而那些“咩咩”声突然变得急促，像受惊的羊群在躲避什么。
暗物质的鞭子
“它们在害怕。”老陈闯进来时，手里的陨石样本正发出红光，“157章的时间锚开始发烫，它接收到段脉冲信号，翻译出来是‘黑风来了’。”
艾莎的瞳孔突然收缩。她在接驳状态下看见过“黑风”——不是地球上的沙尘暴，是暗物质构成的风暴，能撕碎星群的结构，就像158章昆仑冰川的裂缝吞噬冰棱。而风暴的中心，有个模糊的人影在挥舞长鞭，鞭梢划过的地方，星群就会重新排列成有序的形状。
“那不是鞭子，是引力线。”林夏突然破解了南极装置的一段铭文，“上面说‘暗物质牧人用引力放牧星群，就像蒙古人用套马杆管理羊群’。160章的复合符号，其实是牧人的‘牧鞭密码’。”
这时，158章遗留的蝗虫突然集体振翅。它们翅膀上的符号组成行新的文字：“黑风是未被驯服的暗物质，牧人在寻找能唱长调的地球人——你们的基因里有星群的共振频率。”
祖父的星图
当艾莎用蒙古语吟诵《江格尔》时，实验室的墙壁渗出淡蓝色的光。这些光在地面上凝成张星图，比159章可汗的航海图更复杂，上面用三种笔迹标注着路线：
- 蒙古文笔迹：从地球到仙女座，标着“苍狼的足迹”；
- 水文符号笔迹：从1998年长江口到南极冰盖，标着“焐冰者的体温”；
- 陌生符号笔迹：从暗物质风暴中心到某个未知星系，标着“最后的羊圈”。
“这是三个人的笔迹！”林夏突然想起什么，“蒙古文是铁木真，水文符号是我祖父，那陌生符号……”
“是暗物质牧人。”老陈颤抖着指向星图角落，那里有个极小的落款，是157章作者的签名，“他早就见过牧人了！157章说的‘意识共振’，根本不是和铁木真，是和牧人！”
光绘星图突然闪烁起来。1998年的长江口位置，浮现出林夏祖父的影像——他站在洪水边，手里举着块藻类样本，正在用蒙古语哼唱着什么。艾莎立刻辨认出，那是刚才引发星群回应的同一段长调。
基因里的草原
同步实验再次启动时，艾莎和林夏同时进入接驳舱。当她们的脑波与暗物质信号同步到73%，眼前出现了震撼的一幕：
无数个暗物质牧人在星群间游走，他们的外形会随观察者的意识变化——在艾莎眼中是穿蒙古袍的老者，在林夏眼中是穿水文站制服的祖父。而他们放牧的“羊群”，竟是由暗物质构成的微型宇宙，每个宇宙里都有片草原或海洋，像159章平行宇宙的不同版本。
“你们的基因里有‘放牧基因’。”牧人的声音同时在两人脑内响起，像160章融合时的共振，“铁木真的基因能感知星群的迁徙，气候战士的基因能调节暗物质的温度，而你们的基因，是两者的融合体。”
林夏突然想起158章姑姑林秋的话：“祖父在我出生时注入了特殊基因。”艾莎则记起157章作者的神经日志：“当蒙古长调与暗物质频率吻合，地球就会成为星群的中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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