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疏忽然起身,提着画箱往 “醉西施” 兰丛走去,脚步轻得像猫,生怕踩疼了地上的青草。“再不去画,这花真要谢了,兰花开得短,转瞬即逝,得抓紧时间把它的美留下来。” 李娜连忙跟上,手里还拿着那朵木槿花,另一只手抓起伞撑开,伞面挡住了零星的雨丝。“我帮墨姐姐撑伞!” 两人的身影很快隐在花径尽头,雨丝落在伞面上,发出 “沙沙” 的轻响,倒像琴弦在被指尖拨弄,又像细语在耳边诉说。邢洲举着相机追了过去,嘴里喊着 “等我拍几张特写”,脚步却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花影,坏了这片刻的宁静。
晏婷把陶罐里的细竹插在石缝里,木蝶在竹梢随风晃动,翅翼轻颤,竟引得几只真蝶绕着飞了几圈,粉白的翅膀与木蝶的赭石色交相辉映。“你看,连真蝶都把木蝶认成同伴了,这做工也太精巧了。” 她指着那几只粉蝶,翅膀上的斑纹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似画非画。“夏至说‘行人缓步赏木蝶’,原是让我们在假蝶里见真春呢,假蝶虽无生命,却引来了真蝶,倒也生出了几分生机。” 弘俊连忙低头速写,笔尖在纸上飞快游走,墨色的线条勾勒出木蝶的灵动、真蝶的轻盈,真假交织处,倒分不清哪只是木做的,哪只是活的,只觉得满眼都是春的气息。
鈢堂摇着折扇走到湖边,弯腰拾起片被雨打落的兰花瓣,花瓣上还沾着雨珠,透着淡淡的紫。他把花瓣放在鼻下轻嗅,目光柔和:“这花香淡而持久,不似桂香那般浓烈,不似梅香那般清冽,倒像君子之交,不热烈却绵长,不张扬却深刻。” 他转头看向夏至与霜降,两人相视而笑,眼底满是温柔。“你们俩倒是与这园子合契,连脚步都带着兰草的从容,说话都带着雨雾的温润。” 夏至握着霜降的手紧了紧,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想起前世殇夏握住凌霜的瞬间,两世的暖意竟在雨雾中叠在了一起,分不清哪是前世,哪是今生。
雨渐渐小了,阳光从云层里漏出来,像被筛过似的,在湖面洒下金箔似的光斑,随波荡漾。韦斌从花径那头跑回来,裤脚沾着草叶,脸上满是兴奋,举着相机喊:“快来看!墨姐姐的画配着真兰草,简直是真假难辨!” 众人循声走去,只见墨云疏的画板靠在兰丛边,画中的 “醉西施” 与真花并排而立,连花瓣上的雨珠都一模一样,若不是画板的木质边框,倒真要以为是花影落了纸,被时光定格。
“这才是‘以画证景’啊!” 鈢堂赞叹不已,折扇轻轻敲着手心,发出 “笃笃” 的轻响。“墨姑娘的笔触,倒有古人‘意在笔先’的境界,画的是花,却不止是花,还有花的魂,雨的韵,春的意。” 墨云疏脸颊微红,把画笔放进画箱,指尖蹭到了颜料,染上淡淡的绿。“还是这花本身生得好,我不过是照猫画虎罢了,把看到的美记下来而已。” 李娜却指着画中背景的柳丝:“这柳丝比真的还灵动,倒像风一吹就要从纸上飘下来,缠上真的柳梢,再也分不清。”
苏何宇忽然发现兰丛下的青石上刻着字迹,连忙蹲下身拂去雨珠,指尖扫过石面,尘埃与雨水混在一起,露出模糊的痕迹。只见 “庚辰年暮春,与凌霜赏兰于此” 的字样,墨迹虽淡,却还能辨认,笔锋间带着熟悉的力道。“这是……” 他抬头看向霜降,只见她正盯着那行字出神,眼眶微微泛红,指尖轻轻抚过字迹,似在触摸一段遥远的记忆 —— 那正是前世殇夏刻下的字迹,那年暮春也是这般细雨,凌霜还笑着说他刻字的力道太轻,怕过几年就看不清了,如今想来,倒成了跨越时光的见证。
夏至轻轻揽住霜降的肩,指尖抚过她的发顶,发丝柔软,带着雨雾的湿润。“原来前世我们就曾在此赏兰,那时也是这般雨,这般花,这般景。” 他看向那行字迹,又看向湖面的浮萍与跃动的鱼,“这园子倒成了时光的镜子,把两世的景致都照在了一起,让我们在今生,遇见前世的自己。” 霜降靠在他肩头,鼻尖萦绕着兰草与莲子羹的香气,忽然觉得这 “沁” 字的真意,原是时光与情意的双重渗透,像柔雨润浮萍般,悄无声息却深入骨髓;像兰香入鼻般,清淡悠长却萦绕不散。
邢洲举着相机拍个不停,从兰丛到湖面,从木蝶到众人的笑颜,快门声与鱼跃声、雨落声交织在一起,倒成了首鲜活的乐曲,明快而温柔。“这组照片可以起名叫‘湖畔十二时辰’,正好对应夏至写诗的十二分钟,把这片刻的美好,变成永恒的记忆。” 他翻看相机里的画面,每一张都藏着细碎的美好:柳梢的木蝶、花瓣上的雨珠、茶盏里的涟漪、刻着字迹的青石、相视而笑的恋人…… 每一帧都是时光的馈赠。
毓敏收拾着食盒,见石桌上还剩半碗莲子羹,便端起来走到湖边,轻轻泼进水里。莲子落在浮萍上,引得群鱼聚拢过来,尾鳍划动水面,发出 “哗哗” 的轻响。那尾银鲫竟又跃出水面,这次跳得更高,似在道谢,又似在告别。“你看这鱼,倒通人性,知道谁对它好。” 她笑着回头,正好看见弘俊把速写本递给霜降,画上的鱼跃姿态栩栩如生,旁边还题着一行小字,笔墨清秀,正是 “鱼惊划波欲登岸,人立花前忆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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