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提起灯笼缓步上前,昏黄的火光如流水般漫过冰冷的铁栅栏,渐渐照亮了阴暗的牢房。斑驳的墙面上,赫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刻痕——那是被人用利物划出的一道道竖线,深浅不一地烙印在石壁上。
起初的几十道刻痕排列得整整齐齐,如同账簿上的数字般一丝不苟。但随着时日推移,那些线条渐渐变得凌乱不堪。有些刻痕足有一尺多长,疯狂地斜劈过墙面;有的则胡乱交叉,形成一个个歪斜的"十"字;更有几道深深地嵌入石壁,末端还带着褐色的污渍,仿佛刻划者用尽了全身力气。
而在这些疯狂痕迹的尽头,刻痕又奇迹般地恢复了整齐。只是那最后的几道线条浅得几乎难以辨认,像是刻划者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墙壁前,只见一个须发花白、蓬头垢面的老者蜷缩在角落。听到动静,他艰难地睁开浑浊的双眼。当看清来人是两个男子时,枯瘦的脸上顿时浮现喜色。然而目光转到一旁手提灯笼的莲姐身上时,又露出困惑的神情。
"这...这位小娘子是..."老者声音虚弱,眼里满是疑惑。
石苍眹沉声道:"您真是姚刺史?那刺史府里那位是谁?"
老者闻言,突然激动地扑到栅栏前,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铁栏:"那是冒牌货!是妖人假扮的!"他剧烈咳嗽几声,"我和刘司马...被关在这里...已有一年之久..."
青鸟手中的灯笼微微颤抖,昏黄的光线映照出牢房内两个狼狈不堪的身影。尽管他们身上的官服早已污秽破烂,但那独特的纹饰和制式依然清晰可辨——正是朝廷命官的服饰。
姚刺史死死抓着铁栅栏的双手尤为触目惊心:指节突出如枯枝,指甲因长期未修剪而扭曲内卷,缝隙里塞满了黑褐色的污垢。原本应该乌黑发亮的官靴已经磨得露出了脚趾,靴面上积着厚厚的污垢。
青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从墙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刻痕来看,这两位官员至少已被囚禁十数月之久。那些起初整齐、后来凌乱、最终又归于整齐的刻痕,无声地诉说着他们从清醒到疯狂、又从疯狂到绝望的全过程。
青鸟与莲姐四目相对,彼此眼中俱是惊骇。倘若真如眼前二人所言,那么这些时日坐镇江州发号施令的,究竟是何方妖孽?想到方才那个假扮刘司马的魔族之人,两人不禁背脊发凉,冷汗涔涔。
"两位莫惊,"青鸟强自镇定,声音却仍带着一丝颤抖,"我等正是来救你们的。这地牢中可还关押着其他人?"
刘司马颤巍巍地抬起枯瘦如柴的手臂,指向幽暗的牢房深处:"还...还有几位富商...都被关在那里..."
青鸟提起灯笼缓步前行,昏黄的火光如流水般漫过一间间牢房。果然,从最里侧的六间牢房中陆续爬出数个身影,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模样与刘司马、姚刺史如出一辙。
望着这些奄奄一息的人影,青鸟心中疑窦丛生:魔族既已成功假扮了他们,为何还要留这些活口?莫非另有所图?但转念一想,又暗自庆幸——幸亏魔族未曾痛下杀手,否则今日便无法救出这些无辜之人了。
"快,先把人救出来!" 莲姐一声清喝,手中掐诀念咒。只见她指尖迸发出一道灵光,如利刃般斩向牢门铁锁。"铮"的一声脆响,铁锁应声而断。
石苍眹也不甘示弱,剑指上金光大盛,一道金色光束激射而出,将相邻几间牢房的铁锁尽数熔断。铁锁在金光中化作赤红的铁水,"嗤嗤"地滴落在地面上,腾起阵阵白烟。
青鸟连忙上前,与石苍眹一同搀扶起虚弱不堪的囚徒。姚刺史踉跄着站起身,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青鸟的衣袖:"多...多谢少侠..."
就在众人艰难挪向通道口时,幽深的通道内突然传来"咚咚"的脚步声。火光由远及近,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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