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沉默了。无论汪牧之前是敌是友,他最后的牺牲,实实在在地救了所有人。
“能……救吗?”黑瞎子包扎的动作停了一下,哑声问道。他虽然对汪牧始终抱有警惕,但这份救命之恩,他记下了。
吴二白苦涩地摇头:“难。除非……有传说中能肉白骨、活死人的神药,或者……他自己有什么后手……”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柄插在汪牧心口的青铜短刀上。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吴携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眼神茫然地看着周围,看到了三叔二叔,看到了伤痕累累的众人,最后看到了远处那扇被乳白光膜封住的青铜巨门,记忆回笼,恐惧再次攫住了他,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二叔……三叔……我们……还活着?”他声音带着哭腔。
“嗯,活着。”吴三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重。
时间在沉默和疗伤中一点点流逝。乳白色的光膜依旧稳定,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予恩的呼吸似乎比之前更有力了一些,但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
黑瞎子简单处理完背上的伤,虽然依旧剧痛,但至少血止住了。他靠着支撑物,怀里抱着予恩,目光却死死盯着那道乳白光膜,以及光膜后那扇仿佛连接着地狱的青铜巨门。
“这玩意儿……能撑多久?”他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人能回答。
张祁灵走到光膜前,伸出手,似乎想感受一下那能量的强度,但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的瞬间,他又收了回来。他感觉到,这光膜的力量虽然温和,但其本质层次极高,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
“汪牧临死前……想说什么?”解雨臣看向吴二白,他总觉得吴二白知道些什么。
吴二白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归藏’……是传说中,远在《连山》、《周易》之前的古老易法,据说能直指万物本源,定鼎乾坤。汪家……竟然还传承着这种东西……而且,需要以如此惨烈的代价才能发动……”
他看向那柄青铜短刀:“那柄刀,恐怕也不是凡物,是发动‘归藏’的钥匙,或者说……祭器。”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王庞子忍不住问道,“就为了救我们?救予恩小哥?他跟予恩小哥到底啥关系?”
这也是萦绕在每个人心头的巨大疑问。
就在这时,被黑瞎子抱在怀里的予恩,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梦呓般的呻吟。
黑瞎子浑身一僵,立刻低头:“小恩子?”
予恩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地、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那双曾经被疯狂、痛苦和冰冷规则充斥的眼睛,此刻虽然依旧疲惫不堪,布满血丝,却恢复了一丝属于“他”的、带着茫然和痛苦的清明。
他的目光先是涣散地落在黑瞎子写满紧张和希冀的脸上,然后缓缓移动,看到了周围的张祁灵、解雨臣、王庞子……看到了吴家叔侄……最后,他的视线,越过了众人,落在了远处倒在地上的、那具干枯的身影上。
记忆的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瞬间割裂了他刚刚恢复清明的意识!祭坛的冰冷,规则的撕扯,青铜门的恐怖,源头触须的绝望,还有……最后那爆发开的、温暖的乳白色光华,以及汪牧那决绝刺向自己心脏的一幕……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一种比肉体疼痛更加深刻的、源自灵魂的剧痛和愧疚,狠狠攫住了他!
“……汪……牧……”他嘶哑地、破碎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瞬间涌满了水光,混合着血污,滚落下来。
他想挣扎着起身,想去看看那个倒下的人,但他太虚弱了,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黑瞎子紧紧抱住他,不让他乱动,声音低沉而压抑:“别动……你他妈刚捡回条命……”
予恩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汪牧的方向,泪水无声地汹涌而下,嘴唇哆嗦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充满无尽痛苦和自责的声音: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因为我……又一个……”
他的声音哽咽,后面的话语模糊在泪水与喘息中,但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自我厌弃,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心头沉重。
黑瞎子用力抱紧他,下颌绷得死紧,他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任何语言在这样沉重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张祁灵默默走到予恩身边,蹲下身,将一瓶清水递到他的唇边。
予恩机械地抿了一口,清水混着血和泪滑入喉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清凉。他闭上眼,将翻江倒海的情绪强行压下,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种被泪水洗涤过的、冰冷的、带着死寂般决然的平静。
他看向那道乳白色的光膜,又看向黑瞎子,看向张祁灵,看向每一个人。
“……时间……不多了……”他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光膜……撑不了太久……门后的东西……不会放弃……”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必须……在光膜消失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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