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咆哮声在巨大的空洞里反复冲撞,震得人耳膜发疼,却也压不住那白袍年轻人话语落下后,死一般凝滞的空气。对岸的水汽重新合拢,将那恢弘而恐怖的废墟景象再次隐藏,只留下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无尽威严与死寂的轮廓,如同悬在每个人心头的一块巨岩。
“权限碎片”……“初代执掌者”……“开启最终之门”……
这些词汇带着千钧重负,狠狠砸在众人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上。希望与绝望,生路与死途,从未如此清晰地、残酷地摆在面前,逼迫他们做出选择。
黑瞎子的目光死死钉在对岸那片朦胧的水汽之后,仿佛要将其灼穿。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背上伤口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却远不及此刻内心撕裂般的挣扎。他下意识地反手,更紧地扣住了张祁灵背上的予恩的小腿,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脏抽搐。开启那扇门?用予恩做钥匙?去面对那个什么狗屁初代执掌者?他几乎能想象出那扇门后是何等恐怖的景象,予恩这副样子,进去还能有命出来吗?!
“……没有……别的路了?”黑瞎子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困兽,死死盯住礁石上那白袍胜雪、气定神闲的“守墓人”,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轮磨过。
白袍年轻人迎着他的目光,墨玉般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亘古的淡漠。“顺流而下,或有三成生机,苟延残喘,终难逃规则追缉。开启此门,九死一生,然门后……或有根源之解。”他的声音清越,却字字冰冷,如同命运的判词,“如何抉择,在汝等自身。”
三成生机?九死一生?
这他妈算什么选择?!
王庞子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碎石滩上,抱着脑袋,胖脸上满是痛苦:“妈的……这选个屁啊……横竖都是死……”
解雨臣捂着受伤的手臂,脸色苍白如纸,他看向黑瞎子,又看向张祁灵背上的予恩,眼神复杂:“如果……如果他体内的‘权限’真的能克制归墟规则……那门后,或许真的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理性的残酷,“继续逃亡,我们撑不了多久,予恩……也撑不了多久。”
吴二白重重叹了口气,老脸上皱纹深刻得如同刀刻,他看着昏迷的吴携,又看看对岸,最终苦涩道:“老夫……赞同解当家的看法。蝼蚁尚且贪生,但若注定难逃一死,不如……搏那一线真正的生机。”他看向黑瞎子,眼神带着恳求,“黑瞎子,为了大家,也为了……予恩能彻底摆脱这宿命……”
“放你娘的狗屁!”黑瞎子猛地爆发了,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挥舞着短刀指向吴二白,又指向那白袍年轻人,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不顾一切的疯狂,“你们他妈凭什么替他做决定?!凭什么用他的命去赌那狗屁一线生机?!老子不答应!要开门,除非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的咆哮在空洞里回荡,甚至压过了暗河的轰鸣。那股悍不畏死、誓死守护的决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张祁灵沉默地站在那里,背着予恩,如同风暴中沉默的山峦。他没有看暴怒的黑瞎子,也没有看对岸,他的目光低垂,落在脚下奔涌的漆黑河水里。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右手,始终虚按在黑金古刀的刀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白袍年轻人对黑瞎子的暴怒似乎毫不在意,他甚至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依旧好看,却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守护之心,可敬可叹。然,宿命之轮,不会因蝼蚁之愿而停转。”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予恩身上,这一次,带着一种奇异的……期待?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予恩,在张祁灵背上,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梦呓:
“……该……回家了……”
回家?
回哪个家?
这声梦呓如同一个微弱的火花,在压抑到极致的气氛中闪过。
黑瞎子的咆哮戛然而止,他猛地扭头,看向张祁灵背上的予恩。
张祁灵也缓缓抬起了头,那双沉静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他感受着背上那微弱却存在的重量,听着那声无意识的“回家”,一直紧绷的下颌线,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丝。
“……他……想去。”张祁灵开口了,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穿透了黑瞎子的怒火和众人的争执。
简单的三个字,像是一盆冰水,浇在了黑瞎子沸腾的头顶。
他……想去?
予恩自己……想去那扇门后?
黑瞎子怔住了,他看着予恩安静沉睡的侧脸,那声“该回家了”还在他耳边回荡。是巧合?还是……那潜藏在他体内的“权限”,或者说,那份属于“初代执掌者碎片”的本能,在无意识中发出的呼唤?
如果……如果这是予恩自己的意愿呢?
这个念头像是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黑瞎子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保护予恩,可如果予恩自己选择了那条看似绝路的方向呢?他还要继续阻拦吗?以“为他好”的名义,剥夺他可能追寻自身根源和彻底解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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