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尔金不情愿地点点头。
"因为我易碎的脆弱让你想起自己濒死的时刻。当时我——断了一条腿,困在陷阱里,明知自己会死。而你也经历过同样的绝望,当别人试图杀你的时候。还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是陈救了我,把我带到这里。"
"不,那是别人告诉你的,"男人摇头道,"弗尔金,你自己记得什么?"
"当我在你的躯壳里时,你在我身体里待过吗?"
"没有。我甚至不会为此打赌。比知道我的脆弱更糟糕的是,你相信自己坚不可摧...但回到正题。你还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吗?知道自己是如何到达那个被陈发现的地方吗?或者至少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我活着,人类的孽种,是因为我拒绝去死。"
这个烦人的小人得意地笑了:
"你对自己这么说。但这就是你害怕的。你不知道。在'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之间联系的链条断了。你能回望过去的自己,能质疑现在的自己是谁,但答案深陷虚无。你无法知道。"
"那你确定吗?"弗尔金咆哮道。
"确定我是谁?"泰拉坦再次笑了起来,但这次带着不同的语调——忧郁中透着疯癫的暗示,"你看到了你看到的。想知道剩下的吗?那些你没看到的?"
弗尔金又点了点头,不愿正面回答这个人类的话。
"我不再是提拉坦·克霍姆。我从那里逃走了。不是人,而是野兽。也许就像托尔眼中的自己——受伤的、可怜的、被饥饿和渴望追逐的。曾经与领主和王子宴饮,享用自己亲手准备的美味佳肴的我,不得不从腐烂的木头里挖出蛆虫。我啃食树根,希望它们要么杀死我,要么治愈我,却常常发现它们让我情况更糟。我用泥巴涂抹身体驱赶寄生虫。我把树枝和树叶编进头发躲避猎人。我躲藏一切,直到遇见那只快乐哼歌采药的小熊猫..."
"——你的伙伴呢?为何不召唤他?"
提拉坦闻言陷入沉默。他低垂眼帘,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再开口时声音紧绷如弦:"我的伙伴只认从前的我。当时那般狼狈模样...我岂能辱没了他。"
"那现在呢?"
男人摇了摇头:"我不再是提拉坦·科尔特了。如今我的伙伴...再不会回应召唤。"
"就因为你贪生怕死?"
"不。"男人抬起眼眸,翡翠般的瞳孔泛起微光,"我怕的是其他种种。至于死亡...恐惧它的是你。"
"我从不畏死。"
"我说的...不止是你的死亡。"
这句话如同淬毒的匕首直插沃金心口。他忽然洞见了某种宿命般的因果循环——虽然不愿承认,但过往那个沃金犯下的错误确实险些让他丧命。现在的他既已幸存,理应吸取教训。可心底某个扭曲的念头却在叫嚣:曾经的自己根本就是错误的化身。尽管沃金拒绝这种认知,承认人非圣贤,却无法摆脱"时移世易,自己再不能做回从前那个巨魔"的念头。
"锁链已断,环环相落。"
但伴随这种丧失而来的,却是更宏大的觉醒。沃金不仅是巨魔,更是暗影猎手,是暗矛部族的领袖,是部落勇士的统帅——可即便如此,死亡依然近在咫尺。暗影猎手的陨落是否意味着与洛阿神灵的联结断绝?他的消逝会否导致暗矛氏族乃至整个部落的覆灭?
"父亲毕生的理想...也会随之湮灭吗?"
若真如此,当年为解放回声群岛与扎拉赞恩的血战岂不成了一场荒诞剧?所有鲜血都将白流,所有痛苦尽归虚无。从他个人命运到整个巨魔种族的历史长河,一切都将崩塌。
"我真正恐惧的...是失败与死亡会连累暗矛氏族、部落乃至全体巨魔同胞吗?"漆黑深渊在他脑海中浮现,从血泊中奄奄一息到在寺院苏醒之间的记忆断层,"这深渊...会吞噬一切吗?"
男人的声音轻若耳语:"想听最残酷的真相吗,沃金?"
"说。"
"我们都死过一回了。现在的你我...早已不复从前。"提拉坦凝视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如今我们必须重塑自我——不是复原,而是彻底重构。这才是最残酷之处。年少时我们满怀赤子之心追逐梦想,懵懂却笃定,那份天真就是最好的铠甲。而现在...我们更成熟,更睿智,却也更加疲惫了。"
"——至少我们的担子轻些了。"
男人嘴角泛起苦笑。
"说得对。或许这正是我偏爱寺院生活的原因——简单纯粹。各司其职,各安其分。在这里...人总能找到证明自己的机会。"
巨魔眯起琥珀色的眼眸:"你箭术精湛,常观摩射手训练。为何从不亲自挽弓?"
"我尚未决定这是否该成为我的一部分。"提拉坦欲言又止,嘴唇开合间最终紧抿成线。
沃金微微颔首:"你有问题要问。"
"问题存在...未必配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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