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超自然调查社内弥漫着廉价咖啡的焦糊味。
何目坐在转椅上，十指正飞快敲击虚拟键盘。
在之前阎十三的抓捕中，超自然调查社不仅突破了冷库，更是破坏了消防系统，因此有大批的文书工作需要完成。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刚准备继续工作，突然被朱本豪按停了动作。
“何警官，你来一下，看看今天这个新闻。”他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疑惑。
下一刻办公室中央的全息屏猛然膨胀，将刺目的头条标题展开。
《暴徒纵火袭击市政厅！治安部队英勇平乱！》
“有点奇怪，朱社长，我早上从家里过来的时候经过市政厅，没有看到有什么暴徒啊。”
画面中，市政广场的人群起初只是举着标语，高喊抗议口号。
可下一秒，工人们穿着五颜六色的制服，一个个面容张狂，并且一点也不克制。
“带我一个，看什么呢？”张晓一边啃着杂粮煎饼一边凑过来，她嘴上油渍差点蹭到何目的白大褂。
“嗯？这不是工人协会吗？”
第一阶段：争执
最开始，一名工人代表正与市政官员交涉，挥舞着双手，声音十分嚣张。
“现在医疗站给我们发的药不行啊，质量太差了。我们可是这个城市缔造者，天天享福的你们，难道不该好好伺候我们吗？！”
官员缩着脑袋回答：“这个是程序问题，我们已经上报了，请大家耐心等等啊，我们会第一时间给你们通知......”
忽然，另外一个工人猛地拍桌，把桌上的水杯都震翻。
全息镜头立刻拉近，将这一动作慢放几倍，配上尖锐的音效，暴力无比。
第二阶段：推搡。
于是，两名治安官立即上前阻拦，但其中一人仿佛被重推一样突然“踉跄后退”。
画面角落能看到，某个人的脚开始悄悄动了动。
在视频最上面的标题上，工人的行动被剪辑成“恶意袭警”。
第三阶段：混战。
“轰隆！”
青紫色的火焰突然在人群中炸开，原来是燃烧瓶从工人手中一个个抛出。
何目突然暂停画面，掏出激光笔，点在领头工人的右手：“朱社长，你看。这个人的燃烧瓶握姿是错误的，而且燃烧瓶轨迹不自然，像是道具，或是后期合成的。”
她又在播放视频的三秒之后暂停：“还有这里，火焰颜色异常。我们现实的汽油燃烧应该是橙红，这里却是影视特效一样的青紫色。”
随着她的讲解，朱本豪也开始注意到：视频中“暴徒”的脸在火光中神采奕奕，但瞳孔空洞，嘴角甚至扬起，像被操控的傀儡。
防暴盾牌被“烧熔”的特写更是夸张：金属液滴一阵阵飞溅，却连地面塑胶都没烧焦。
画面再次切换到特写：一张布满皱纹的工人脸在火焰映照下扭曲着，嘴里不知道喃喃说着什么，眼神中充满疯狂。
“哼。”朱本豪冷笑一声，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转移矛盾的老把戏。”何目关掉屏幕，揉了揉发红的眼眶，“但民众吃这套，毕竟在他们看来，自己相信的，就是真相。”
张晓终于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举手：“说到工人，考你们个问题！”
何目点了点头，转过头来：“小张同志说的对，我们确实应该好好分析。”
“如果蚂蚁、蜘蛛、蜈蚣一起打工！”张晓强行打断她，“你们猜猜谁没领到工资？”
何目想了想，开口：“我认为是蚂蚁，因为蚂蚁有严密的组织，如果是打工人，那应该是工蚁。工蚁的收入一般会贡献给蚁后和整个蚂蚁群体。”
朱本豪已经有经验了，他闭目养神，头也不抬：“哼，错了，是蜘蛛，现在网速太慢，所以干事效率不高。”
“错！”张晓得意地竖起油乎乎的手指，“是蜈蚣，因为！”
（朱本豪睁开眼来）
他故意停顿三秒，在两人注视下咧嘴一笑：
“因为无功（蜈蚣）不受禄啊！”
空气突然安静。
何目默默转回电脑前，键盘敲击声比往常重了好几倍。
朱本豪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
“咚！”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撞开，几人回头一看，发现工人协会副会长林田喘着粗气冲了进来。
塑胶皮鞋上还沾着泥点，他额角的青筋暴起。
林田目光一扫，正看到全息屏上定格的“暴徒纵火”画面，脸色瞬间铁青。
“放他娘的屁！”
随后他一掌拍在桌上，震得何目的咖啡杯一跳，褐色的液体溅在数据分析报告上。
“我们的人连矿泉水瓶都没带！这视频是假的！全是栽赃！”
张晓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桌子：“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这活儿来得真及时。”
另一边，何目已经调出了市政厅周边的监控库。
然而，所有原始画面都覆盖着密集的雪花噪点，偶尔闪过的片段也被扭曲成无意义的色块。
“全息病毒。”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冷光，“看来有人用高维信号覆盖了真实数据，就像是......”
“像用油漆刷掉监控。”朱本豪点头补充。
林田的拳头捏得咯咯响：“不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搞这一出，现在全城都以为我们是暴徒！医疗站，安心驿站，甚至原本免费的水都彻底断供了！”
朱本豪抬手，掌心向下压了压，声音沉稳："林副会长，冷静，从头开始好好说。所以，你们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拳头：“我们只是和平请愿！一共三百多人。开始之前，我就反复强调了，我们是和平游行，必须要合法合规。连标语都是纸质的！结果工人们刚列队，治安官就突然后撤，接着全城屏幕开始播这个！”
他指着全息屏上仍在循环的“暴徒”画面：“看来他们早准备好了这场戏！”
窗外，飞艇正掠过天空，全息广告牌闪烁着最新标语。
【维护社会稳定，严惩暴力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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