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的速度已然提升到极致，甚至不惜轻微燃烧气血，暗金色的流光在昏黄的九幽天幕下拉出一道转瞬即逝的虚影。林雪被他紧紧带在身边，周围景象模糊成一片扭曲的色块，唯有那源自翎羽传讯的、大致的方向感，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他疯狂前行。
心中的焦灼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南宫翎那虚弱焦急的声音不断在他脑中回响——“有人跟踪……气息很强……很怪……不像活人……心悸……不安……”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冰冷的针，扎在他的心头。
他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只能将所有的担忧与恐惧，尽数转化为前进的力量。手臂上金属化的脉管微微发烫，机械心脏融入后带来的冰冷计算力与自身汹涌的情感奇异地融合，让他维持着一种极端冷静下的疯狂。
终于，在不知跨越了多少荒芜死寂的地域后，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布满巨大狰狞黑色碎石的区域，传来了异常的能量波动残留。
就是这里！
秦凡身形猛地顿住，如同钉子般砸落在地，荡起一圈尘埃。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瞬间扫过全场，神识以前所未有的精细度铺展开来，不放过任何一丝痕迹。
林雪紧随其后落地，脸色因高速移动而略显苍白，但她立刻强打精神，发间月牙光芒流转，辅助秦凡探查四周。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片区域显然经历过一场极其激烈的战斗。四周那些坚逾精铁的黑色巨石上，布满了深深的爪痕、拳印、以及被极寒力量冻结后又崩裂的恐怖痕迹。地面坑坑洼洼，多处被强大的能量融化成琉璃状，又迅速被九幽的死气重新凝固，显得斑驳而狰狞。
空气中，弥漫着多种能量剧烈碰撞后残留的混乱气息，经久不散。
最为浓郁的是南宫翎那独特的、冰寒中带着一丝神圣威严的力量气息，但这气息此刻显得紊乱而急促，仿佛主人在战斗中陷入了极大的被动与危机。
而与这股气息死死纠缠、并明显占据主导地位的，是一股极其阴冷、强大、带着浓浓死寂与诡异活性的能量！这股能量霸道无比，所过之处，连九幽本身的死气都被其排斥、同化！
秦凡瞳孔骤然收缩！
就是这股能量！与南宫翎传讯中夹杂的那丝奇异波动，以及他之前在鬼市摊主和守护遗骸魂火上感受到的细微感觉，同出一源！只是此刻残留的，强大了何止百倍！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他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心绪，蹲下身，手指拂过地面上几道深不见底的切痕。痕迹边缘光滑如镜，残留的能量极致锋锐阴冷，带着一种撕裂空间的特性。
“这里有空间被强行禁锢后又转移的痕迹……”林雪声音发颤，指着不远处一片极不稳定的、微微扭曲的区域，“对方……对方不仅实力强大，还对空间法则有着极深的造诣！”
这意味着，南宫翎很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极其渺茫！
秦凡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空间扭曲的区域，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忽然，他的目光被碎石缝隙中一点微弱的反光吸引。
他一步跨过去，小心翼翼地拨开碎石。
那是一小片淡蓝色的、质地轻柔却坚韧的衣角碎片，边缘撕裂严重，上面还沾染着几点已然干涸发黑的血迹。碎片上，残留着南宫翎清晰的气息，以及……一丝让她力量本源都受损的可怕侵蚀性能量！
秦凡轻轻拾起那片衣角，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和微微的颤抖。他可以想象，南宫翎是在何等危急的情况下，被撕裂了衣角，甚至可能受了伤……
就在无边的愤怒与杀意即将吞噬理智的刹那，他体内那金属化的脉管猛地传来一阵冰凉的波动，强行让他沸腾的血液冷静了一丝。
不对！
除了南宫翎和那阴冷主导能量之外，这混乱的战场中，似乎还残留着……第三股气息！
这股气息极其微弱，若有若无，仿佛被人刻意掩盖抹除过，但却未能完全消除干净。它混杂在肆虐的能量乱流和九幽死气中，几乎无法察觉。
秦凡立刻收敛所有心神，将神识感知提升到极限，仔细分辨。
这股气息……带着一种他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不是敌人那般的阴冷死寂，也并非南宫翎的冰寒神圣，更非林雪的月华纯净。而是一种……他一定在哪里接触过的，某种更深层次的、带着些许古老意味的感觉。
是谁？
是敌是友？
为何要掩盖气息？
是这场伏击的参与者？还是偶然路过的旁观者？亦或是……试图阻止却未能成功？
一个个疑问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这第三股气息的出现，让本就扑朔迷离的局面更加复杂。
秦凡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九幽那冰冷污浊的空气，强迫自己将所有焦躁、愤怒、担忧全部压入心底最深处。
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必须冷静。必须找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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