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入口,就在眼前。
那道幽深的缝隙之后,是无尽的黑暗,以及一股难以言喻、仿佛沉淀了万古纪元般的死寂与冰冷。它像是在呼吸,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波动正从缝隙中弥漫开来,与这崩溃的暗红世界,与秦凡体内那沸腾逆流的紫金血液,产生了一种诡异而微弱的联系。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并非来自耳边,而是直接响彻在神魂识海!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直至连成一片,化作沉重如太古山岳挪移般的轰鸣!
秦凡那双混沌冰冷的紫金眼眸,瞳孔微微一缩。
他的视线,终于从那第一口开启缝隙的玄棺上移开,缓缓扫过祭坛的四周。
一,二,三……八,九!
整整九口!
之前,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南宫翎的献祭所占据,竟未曾留意,这庞大祭坛的边缘,如同守护着某种禁忌的卫兵,静静矗立着九口巨大无比的棺椁!它们样式各异,有的古朴无华,布满岁月刻痕;有的缠绕着早已枯萎的奇异藤蔓;有的则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还有的竟隐隐透着玉石般的温润光泽……
此刻,这九口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玄棺,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彻底活了过来!
它们在同一时刻,剧烈地震动着!厚重的、看似不可摧毁的棺盖,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发出“哐哐哐”的巨响,仿佛其内有什么东西正急切地想要破棺而出!
不仅仅是震动。
更令人心悸的是,从这九口玄棺之上,同时升腾起九种截然不同,却同样磅礴浩瀚到极致的气息!
一口玄棺,仙气缭绕,霞光隐现,似有大道伦音在回响,纯净而高渺;
紧邻它的,却是魔气滔天,嗜血、狂暴、混乱的意志几乎要凝成实质,欲要吞噬一切;
另一口,妖异紫光绽放,充满了蛮荒、野性、变幻莫测的生命力;
又有佛光普照,金光万丈,带着慈悲与度化的力量,却在此地显得格格不入;
还有死气沉沉,灰白雾气弥漫,那是终结与寂灭的法则,万物归墟的寒意;
更有战意冲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仿佛埋葬着一尊不屈的战魂;
有书香弥漫,文明篇章虚影流转,承载着智慧与传承;
有诡秘莫测,命运长河的支流若隐若现,缠绕着因果的丝线;
最后一口,则是一片虚无,空蒙混沌,仿佛什么都不存在,又仿佛蕴含了一切可能……
九种气息,九种极致的力量属性,彼此冲突,相互排斥,却又因某种无形的联系,在这祭坛之上形成了一个诡异而危险的平衡力场,将这片区域化作了法则混乱的绝地!
而这九股气息升腾而起的刹那,秦凡的身体猛地一震!
不是外力冲击,而是源自他身体的最深处,灵魂的最本源!
“咚!咚!咚!咚!”
他的心脏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震得他周身气血翻腾,那逆流燃烧的紫金血液,仿佛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沸腾得更加剧烈!血管在贲张,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种难以形容的撕裂感从体内传来,仿佛有九只无形的钩子,分别钩住了他灵魂的九个不同部分,正以一种蛮横无比的力量,要将他生生扯碎,分别拖向那九口玄棺!
不,不仅仅是灵魂!
他的神识,他那因情绪冲击和血脉异变而变得有些混沌的意识,在这一刻,被九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强行拉扯、分割!
“吼——!”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试图抵抗这种源自内部的撕裂和吞噬。混沌的紫金双眸中,第一次出现了除了冰冷漠然之外的情绪——一种源自本能的、对未知同化的惊悸!
他“看”到了!
不通过眼睛,而是通过那被强行扯出的神识碎片,他“看”到了九口玄棺内部那模糊不清的景象!
仙棺之中,似有一道朦胧身影,背对众生,俯瞰星河流转;
魔棺之内,是无边血海,一道狂暴的意念搅动风云,欲战天斗地;
妖棺里,万兽奔腾朝拜,一尊模糊的庞大轮廓仰天咆哮;
佛棺绽放莲花,一尊金身拈花不语,眼中却似有悲悯;
死棺沉寂,唯有永恒的安眠与终结;
战棺轰鸣,不屈战魂挥拳向天;
文棺书卷翻飞,文明之火长明;
运棺丝线缠绕,命运轨迹莫测;
那口虚无之棺,则空空荡荡,却又仿佛映照出他自己的倒影……
每一幅景象都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水雾,但每一幅景象,都给他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那棺中埋葬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遗失万古的……一部分!
共鸣!
强烈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共鸣!
这九口玄棺,与他秦凡,存在着某种超越时空、超越轮回的深刻联系!它们因南宫翎献祭引发的能量潮汐而松动,更因他此刻血脉异变、额头符文裂开泄露出的那一丝古老混沌气息,而被彻底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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