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小山心里咯噔一下,攥着口袋里的四张钞票的手指紧了紧。两张五十,那就是一百块!几乎是刚到手“救命钱”的一半!疼!像割肉!
“能……再便宜点吗?不用那么大……”小山的声音带着哀求。
胖女人翻了个白眼,狠狠吸了一口烟屁股,朝旁边的地上吐了口浓痰:“二十块的只有通铺!十人间!在楼上北头!去不去?爱住不住!再废话滚蛋!”
“……北头……通铺!”小山感觉胃里刚咽下去的馒头又开始沉重发硬,他艰难地点点头,“通铺……就通铺……”
交了二十块钱和五十块押金——一张湿漉漉的五十元纸币塞过去时,胖女人极其嫌恶地用两根指甲掐着钞票一角拎起来,对着灯光看了几秒,才皱着眉头扔进了抽屉。
“拿着!”一串用塑料圆牌串着的铁钥匙扔了过来,砸在他胸前,“二楼,最里面!左拐!门没锁!记着!别到处乱窜!明天中午十二点前退房!不退押金!”胖女人像是赶苍蝇一样挥挥手。
十人间在招待所二楼走廊的尽头。推开门,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小山脸上——陈年烟油的腐臭、汗液发酵的酸馊味、足部真菌混合着劣质皮革的刺鼻气味,还有一股浓烈的霉味和老鼠屎的腥臊气!
房间里没有灯,或者灯坏了。只有走廊昏暗的微光从门缝透进来一点。影影绰绰能看到两排简陋的木架板铺位,铺着辨不清颜色、沾满污渍的薄垫子。空气又冷又潮,仿佛冰窖。几个黑黢黢的人影蜷缩在各自的铺位上,一动不动,似乎早已熟睡,又或者根本不关心进来的是谁。
靠门边有个空铺。小山几乎是爬着摸索过去,将疲惫不堪、疼痛冰冷的身体砸在垫子上。那垫子潮湿冰冷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带着难以言喻的气味。但他此刻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了。饥饿暂时被压制,但寒冷和疼痛如同附骨之蛆,再一次疯狂地吞噬着他的身体。
冰冷的寒意像无数冰针,穿透单薄破旧的迷彩服,钻入骨缝。他猛地打了个寒噤,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牙齿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黑暗角落里似乎传来一声含混的梦呓,翻身的响声。恐惧!对那未知来源的“系统”的恐惧!对这肮脏冰冷环境的恐惧!对这贴身藏着的、沾着泥污血迹的巨款的恐惧!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死死困在这冰冷的通铺之上!
冷!饿虽然暂时缓解,但寒冷深入骨髓!这样下去,不等天亮,他会直接被冻死在这里!
买衣服!厚衣服!必须买!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燃烧的一点火星,驱散了片刻的绝望。他猛地坐起身,动作牵扯着脚踝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但求生的意志压倒了痛楚。
得去夜市!那里有最便宜的东西!
深夜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脚踝的剧痛让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他强忍着,按照记忆中隐约的路线,朝着远离主干道、藏匿在复杂小巷深处的一片灯火密集区域艰难挪动。那是真正的底层集市,垃圾环绕、气味混杂、人头攒动——露天夜市。
一个挨一个的破旧雨棚支在污水横流的路边,被昏黄的灯泡勾勒出摇曳晃动的轮廓。地上丢满了烂菜叶、塑料袋、果壳、鱼内脏和不明污物。叫卖声、吆喝声、争吵声、劣质扩音器里震耳欲聋的噪音和浓烈的油烟味、劣质香料味、鱼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底层交响曲。
小山像一条游进陌生湍流的小鱼,警惕而茫然地穿梭在人流和摊位的缝隙中。他不敢靠近卖新衣服的区域,目光在那些堆积如山、挂满油腻尘土的“清仓处理”、“拆迁甩卖”的二手衣裤堆上逡巡。
终于,在一个堆满厚重棉袄、气味最刺鼻的摊位前,他停下了脚步。摊主是个缺了半颗门牙、耳朵上夹着烟、正蹲在地上用脏抹布胡乱擦拭一件油亮军绿棉服的男人。
小山捏了捏口袋里剩下的三张湿冷钞票(加上退房找零的三十块,一共剩三百三十块)。“那……棉衣……多少钱?”
摊主头都没抬,继续擦着手里的衣服,含混地说:“四十!老军品!保你暖和!”
小山目光锁定旁边一堆深色、更臃肿笨拙的棉袄(但看着也更厚实):“那个呢?厚的!”
“那个?那得六十五!”摊主这才瞥了他一眼,带着不屑。
“太贵了……”小山的声音很低。他指了指角落里一件袖子肘部磨得油亮发白、但看起来绒很厚的深蓝色棉服:“那个呢?”
“哦,那个?拉链坏了。”摊主拎起来随手抖了抖,灰尘四溅,“你要诚心要,四十拿走!不能再少了!”
“三十……我只有三十……”小山鼓足勇气,声音发颤。钱在手里攥着,像烧红的铁。
摊主翻了个白眼,像是要发火,但打量了一下小山那身湿透的单衣和冻得发青的脸,又看看那件破棉袄,不耐烦地挥挥手:“三十就三十!拿走拿走!别杵这儿挡道!” 他像是扔掉一个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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