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以一种极度疯狂、完全无法理解的频率……
……无声地、高频地……
……抽搐?!
像被通了高压电流的死鱼!嘴唇的枯皮疯狂地、不规则地翕张!每一次微不可察的开合间,似乎都在极力对抗着什么,又像是某种来自另一个意识或存在刻入骨髓的指令驱动!这诡异到令人疯狂的动作,与脖颈皮下的剧烈顶撞同步!扭曲!破碎!无声地嘶吼!
哥哥……?!
小山的灵魂都在颤抖!这绝不是他记忆中的哥哥!绝不是!
那颈下的东西……是什么?!是它在控制……还是……在折磨?!
他模糊的视线死死钉在哥哥(或者曾是哥哥的某种东西)那疯狂抽搐的半边嘴唇上。嘴唇每一次剧烈扭曲的间隙,那些龟裂的深缝之中,似乎都有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错觉般的……水光?
但那绝不是眼泪!不是悲伤!
更像是……身体内部某种极度粘稠的物质在巨大的挤压力下,被强行压榨到皮表即将渗出的……前兆!
恐惧如同深海巨兽冰冷的吐息,瞬间冻结了小山的呼吸。他瞬间明白了!之前那一声微弱的抽气,那一声嘶哑破碎的警告,根本不是“活着”的声音!那是这具被残酷折磨的躯壳内部最后的液体(或者某种无法言喻的物质),在颈部那“活物”疯狂冲顶挤压皮囊的剧痛瞬间,被强行压迫、从早已干涸的肺腔和干枯的喉管里榨出来的!如同榨油机里最后一滴油脂!榨出之后,就只剩下一堆毫无用处的废渣!
刚才那“别过来”的警告……是哥哥留下的……最后的遗言!是用彻底毁灭躯体结构的方式才勉强传递出来的最终信息!在这之后,他就被脖颈下那疯狂的寄生“活物”彻底支配,连发出警告都不可能了!只剩下这具毫无生机的干瘪皮囊,以及那无意义、高频疯狂抽搐的嘴唇,如同失控的傀儡!
而胸口02铜符的光芒……愈发黯淡了!几乎快要熄灭!左手心被暗红血晶包裹的“09”碎片,那奇寒却如同涨潮的冰水,汹涌地蔓延上他的小臂,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紫色!
死亡的冰冷……正在加速!凝固的“10”绝非生机,只是更漫长酷刑的锁链!这“09”符如同一个饥饿的恶鬼,正通过他的血液和链接,疯狂吞噬着“02”符强行凝固住、试图保护他的那点“凝固时间”!一旦吸干……凝固解开……沙漏倾泄……失去时间保护的虚弱身体……只会瞬间被彻底剥夺!
不能!绝不能死在这里!
就在这万钧一发、生息悬于一丝的绝境!
一个几乎被巨大痛苦淹没的细节,猛地如同回光返照般在小山濒临崩溃的意识里亮起——光彩!当他抠出“09”碎片时,好像……看到了……在那团污泥下方的土里……除了那个被翻动过的铜片凹痕……
好像!
还有一条……极其模糊、极短、似乎是用指甲……或者什么东西……仓促刻画的……
……一个箭头?!
指向哪里?!
对!
指向那道巨大、锈迹斑斑、如同地狱闸门的铁栅栏!
箭头?!刻在土里的指向?!指向门?!
哥哥最后挣扎着刻下的?!
他是在警告“别过来”?还是……在用最后清醒的意志……指向唯一的生路?!
小山的脑子被这截然相反的两种解读冲撞得如同沸水!
没时间了!
胸前02符的最后一点微光如同风中残烛!左手小臂的刺骨寒意已经漫延到了肘部!身体深处被两种力量撕扯抽取出的虚弱感已经让他视野发黑!再迟疑一秒,就会彻底沦为这闸门前的一具干尸!
本能!那是求生最原始的、压垮一切理智的本能!
他的身体,爆发出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最后力量!根本不顾左手被冻结撕裂的剧痛,更不顾胸前烙印撕扯的灼痛,像一头绝望的困兽,猛地朝着那巨大闸门的方向爬扑过去!目标——就是那具蜷缩在闸门下、正因颈部疯狂顶撞和嘴唇无意义抽搐而诡异扭曲的干尸!
不!目标不是尸体!
是尸体和巨大粗壮锈铁条之间……那狭窄的缝隙!尸体死死顶住的位置下方!!
他记得!之前那声警告,就是在那里发出!哥哥最后刻下的箭头,也指向那扇门!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那里!
“呃——啊——!!”喉咙里挤出垂死的嘶吼!身体在冰与火的撕扯和血肉的剧痛中如同碎裂又重新粘合!小山扑到近前!那具尸体扭曲的、发出咯嘞摩擦声的颈部近在咫尺!他甚至能闻到那从干枯嘴唇抽搐缝隙中隐隐散发出的、更加浓郁的蜡化组织腐败的甜腥!
他的视线,死死盯住尸体干瘪身体与冰冷巨大铁栅栏焊接底部的缝隙!那里!在厚重油腻的污垢之下!
如同他所预感的!
泥土被仓促拂开了一小片!下面……是锈蚀的、湿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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