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山的心猛地向冰窟里沉去!陷阱!这根本不是什么安全的通风腔!这是一个巨大的节点陷阱?!那滴水声……是计时?还是某种探测器的触发?!刚才他爬出来的动静或者……身上浓重的血腥气?!
那行血红的“别碰水!”像厉鬼的爪子攥紧了他的心脏!
出路?!他猛地转头!视线在惨淡星点的远程灯光下,疯狂扫视这块冰冷孤立的水泥平台!四周是深不见底的水渠和巨大的空洞!只有身后那条爬出来的管道……
不行!回去是死路!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藤勒紧喉咙。剧痛和失血带来的寒意一阵强过一阵地冲刷着神经。
滴……答……
第三声水滴敲在神经末梢!
不能再留在这里!
一个目标被视线死死捕捉住!就在他正前方大约十几米开外的平台边缘!紧贴着巨大排水主干道的混凝土巨壁上方!距离下方翻滚浑浊的黑水约半米高的位置!
一根沉重的黑色消防水带卷盘!固定在一个早已锈迹斑斑、螺丝几乎完全脱落的金属支架上!那支架歪斜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水带本身是那种老式的、厚橡胶包裹亚麻编织层的巨大型号,粗如蟒身!卷盘看起来很久很久没有动过,覆盖着厚厚的黑色淤泥和盐霜般的白色结晶。盘口处还耷拉着一截几米长的、同样污损不堪的水带尾部,像一条垂死的蛇信!
是消防卷盘!是意外?还是……另一处被遗忘的痕迹?如同那行血字?
活下去!抓住它!
滴……答!
第四声!如同最后的通牒!
林小山爆发出被死亡碾压前最后的力量!他抱着沉甸甸、冰冷滑腻的血衣包裹,如同扑向海面浮木的溺水者,手脚并用朝着那巨大的黑色卷盘挣扎爬去!每一次拖行的摩擦都撕裂着后背的肌肉组织,鲜血在地上拖出一条断断续续的暗红色泥泞轨迹!肺部像破风箱般发出凄厉的嘶啸!
十米!
五米!
一米!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湿冷滑腻的橡胶卷盘边缘时!
“咣啷——喀嚓!!”
平台侧方深处、更贴近主干道浑浊水浪上方的一小块阴影处!伴随着下一声致命的“滴答”落音!一个固定在某根锈蚀铁管末端的、锈得几乎看不出原貌的金属探测器盒盖——或者说,那根本就是伪装成某种废弃物的报警头!猛地向内一缩!里面瞬间爆射出一小簇极其刺眼、如同焊枪电火花的蓝色电弧!火花伴随着一声刺耳的电流爆音!瞬间点燃了空气中残留的某种刺鼻气味!一股微不可察、但绝对被强化的气体混合物喷发而出!如同某种致命信号的释放!
轰隆——!!!
几乎就在那探测器爆闪的同一瞬间!
下方!
数米之下的庞大城市主排水渠深处!如同被激怒的沉睡水龙!伴随着一声沉闷得仿佛地层撕裂的轰鸣!原本相对稳定的流速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狂暴起来!
水势暴涨!
浑浊腥臭的浪头猛地向上翻卷!直接拍打上林小山匍匐着的平台边缘!
冰冷刺骨的、带着浓烈臭气的黑水如同噬人的蛇群,瞬间漫过了他大半个身体!
“呃啊——!”
林小山一声短促的惊叫被呛入口鼻的污水硬生生堵住!冰寒刺骨!剧痛、冰冷的冲击、浓烈的窒息感!身体如同卷入冰冷的风暴!
他半个身子都浸在了这翻涌上涨、仿佛被人为催化了的狂暴污水里!
那行血红“别碰水!”的警告此刻如同死神的嘲笑!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这水为什么暴涨、暴涨了多少!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就在眼前!
在被卷下平台的边缘之前!他那几乎被污水冻结的手指,如同铁钩般死死抠进了卷盘外层湿冷滑腻的厚橡胶缝隙里!
滋啦!
橡胶被撕裂的细小声音!巨大的水流冲击力把他整个人往水渠深处拖!
“呃!”
巨大的离心力几乎将他身体撕裂!后背的伤口完全浸泡在冰冷恶臭的污水里!剧痛和刺骨的冰寒如同两股绞索!但他咬碎了槽牙!十指如同焊在了那厚实的卷盘橡胶层上!整个人被巨力撕扯着撞在了冰冷湿滑的混凝土渠壁上!如同黏在悬崖壁上的残破人偶!
冰冷的污水拍打着他,水流深处翻卷上来的垃圾不断冲击他的腿脚——冻硬的鱼头、腐烂的塑料袋、断裂的木棍、甚至某个球状的、看不清的硬物重重撞在他的小腿上!污浊腥臭的气息灌满鼻腔!
水……还在涨!那人为的洪峰还在继续!
走!
必须马上离开水面!
他抱着包裹的双手根本无法松开!这巨大的水带卷盘太重,根本拖不动!林小山的眼神因为剧痛和冰冷而扭曲疯狂!他死死盯着卷盘上耷拉下来的那截几米长的水带尾部!
只能用这个!
他完全放弃了对双腿的控制——它们被冰冷湍急的水流冲击得早已麻木。仅靠一只左手死死抠住卷盘的橡胶边缘固定身体,抵抗着水流的巨大撕扯力!腾出的右手如同疯了一般,拼命地去抓那截垂落的、同样湿滑沉重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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