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先生?”空有些意外,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懵懂的小动物。
钟闻声转过身,目光落在空滴水的发梢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怎么不把头发擦干?容易着凉。”
“忘了...”空老实地回答,有点不好意思。他有时候是会忘记一些步骤。
钟离没说什么,只是自然地走进浴室,拿出了一条干净柔软的毛巾,走到空身边:“坐下。”
空乖乖地在床沿坐下。钟离站在他面前,用毛巾轻柔地包裹住他湿漉的头发,动作细致地帮他擦拭。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力度恰到好处,仿佛这不是什么麻烦事,而是一件很自然的、理应如此的事情。
空有些怔住了,呆呆地坐着,感受着头皮传来的轻柔力道和毛巾吸走水分的感觉。除了妹妹,很少有人会这样照顾他。钟离先生...好像真的很细心。
“刚刚和妹妹通电话了?”钟离一边帮他擦头发,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低沉悦耳。
“嗯...”空慢慢回答,“荧要...参加比赛...服装设计。”
“哦?很厉害。”钟离语气里带着适当的赞赏,“你鼓励她了?”
“嗯...”空点点头,感觉到毛巾下的动作依然很轻柔,“她说...拿了奖...告诉我。”
“一定会拿奖的。”钟离的语气很肯定,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头发差不多半干了,钟离拿开毛巾,用手指轻轻梳理了一下空柔软微卷的金发:“好了。以后记得擦干,或者叫我帮忙。”
空抬起头,金色的眼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澈透亮,带着满满的、毫不设防的感激:“谢谢...钟离先生。”
钟离看着这双眼睛,动作微微一顿。这双眼睛,和他记忆深处的那双眼睛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少了那份张扬明媚,多了几分懵懂依赖,却同样能轻易地触动他心底某个不常被触及的角落。
他抬起手,原本似乎想碰碰空的脸颊,但最终只是轻轻拂过他的发梢,将那缕不听话的翘发捋顺。
“早点休息。”钟离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柔和了些,“香炉里是安神的檀香,有助于睡眠。如果晚上有任何不舒服,或者需要什么,我房间就在隔壁,直接过来敲门,或者按床头那个呼叫铃。”
空顺着他的目光,才注意到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呼叫器。
“好...”空心里暖暖的,一种被妥善照顾的安全感包裹着他。他慢慢躺进柔软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半脸和那双看着钟离的眼睛。
钟离替他掖好被角,调暗了灯光,只留下墙角一盏光线极其柔和的小夜灯。
“晚安,空。”钟离站在门口,柔声说道。
“晚安...钟离先生...”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浓浓的睡意,慢悠悠的,像漂浮在温暖的云朵上。
钟离轻轻带上门,却没有立刻离开。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彻底没了动静,只有均匀清浅的呼吸声传来,才转身离开。
走廊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走到书房,却没有处理公务,而是再次拿起书桌上那个金发女子的照片,静静凝视。
“他很像你,又很不像你。”他低声自语,指腹摩挲着相框边缘,“...但都一样,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护着。”
窗外月色如水,寂静的别墅里,一个安然入睡,一个静守长夜。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纽带,正在这种日常的、细微的照顾与依赖中,悄然滋生,缓慢而坚定地缠绕上两人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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