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世隆到了洛阳,尔朱兆觉得杀皇帝主要是自己的功劳,就责怪尔朱世隆说:“叔父你在朝廷待的时间这么久,耳目应该很广,怎么能让天柱(尔朱荣)遭此大祸!”说着就手按宝剑,瞪大眼睛,声音和脸色都很严厉。尔朱世隆赶忙低声下气地道歉,这才作罢,从此尔朱世隆心里对他十分痛恨。尔朱仲远也从滑台来到洛阳。
戊申日,北魏长广王宣布大赦天下。
尔朱荣死的时候,敬宗下诏让河西的贼帅纥豆陵步蕃去袭击秀容。等到尔朱兆进入洛阳,纥豆陵步蕃向南进军,兵势很强大,所以尔朱兆没时间在洛阳久留,急忙返回晋阳抵御,让尔朱世隆、尔朱度律、尔朱彦伯等人留在洛阳镇守。甲寅日,尔朱兆把敬宗迁到晋阳,自己在河梁监督检查财物。高欢听说敬宗被押往晋阳,率领骑兵向东巡视,想半路拦截,结果没赶上。于是给尔朱兆写信,向他陈述利害,说不应该杀害天子,背上恶名;尔朱兆很生气,没有采纳。尔朱天光带着轻装骑兵进入洛阳,见过尔朱世隆等人后,就又回到雍州。
【内核解读】
中大通二年(公元530年)末:北魏的最后挣扎与尔朱氏的末日狂欢。尔朱兆的铁骑踏入洛阳宫门的那一刻,北魏孝庄帝元子攸的命运便已注定。从尔朱天光的观望到高欢的隐忍,从城阳王徽的溃败到纥豆陵步蕃的突袭,北方大地在权力真空的漩涡中彻底失控。这段历史像一场加速的雪崩——孝庄帝的努力化为泡影,尔朱氏的暴虐登峰造极,而真正的终结者(高欢)已在暗处磨好了刀。
尔朱氏的“内斗与扩张”:胜利后的分裂伏笔
尔朱兆攻陷洛阳,看似是尔朱氏集团的巅峰,实则暴露了其“靠暴力凝聚、因利益分裂”的致命缺陷。
--尔朱兆的“暴发户式统治”堪称军阀丑陋的缩影。他将孝庄帝“锁于永宁寺楼上”,连御寒的头巾都吝啬给予;扑杀皇子、污辱嫔御、纵兵大掠,用最原始的暴力宣泄愤怒;甚至因一梦就虐杀寇祖仁(“悬首高树,大石坠足”),其残忍与愚昧刷新了乱世下限。这种统治毫无合法性可言,只能靠恐惧维系,而恐惧终将催生反抗。
--尔朱氏内部的裂痕在胜利后迅速扩大。尔朱兆指责尔朱世隆“令天柱受祸”,按剑瞋目的姿态,暴露了边镇军阀与洛阳派的矛盾——兆代表的“军事嫡系”鄙视世隆等“朝堂派”的“软弱”,世隆则怨恨兆的“蛮横”。尔朱天光“轻骑入洛即还”,更暗示着关陇势力的离心。这个靠尔朱荣个人权威维系的集团,在失去核心后已沦为松散联盟,为高欢的崛起提供了可乘之机。
--扩张中的战略短视加速了危机。尔朱仲远攻西兖州、尔朱兆控洛阳、尔朱天光守关陇,看似版图扩大,实则兵力分散。当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袭扰秀容,尔朱兆不得不“亟还晋阳”,暴露出其“顾此失彼”的困境——军阀的贪婪让他们无法停止扩张,却又无力消化占领区。
孝庄帝的“败亡轨迹”:从刺杀者到阶下囚的悲剧
孝庄帝的覆灭,不仅是个人的悲剧,更是北魏皇室“有心无力”的终极体现。
--决策链的全面崩塌始于城阳王徽的误国。这位“总统内外”的权臣,既无战略眼光(“小贼何虑不平”),又吝啬赏赐(“与而复追”),更忌贤妒能(“不欲人居己前”)。他将朝廷变成个人专断的工具,拒绝任何有效建议,最终在尔朱兆兵临城下时“乘马走,帝屡呼之不顾”,用逃跑终结了所有抵抗。徽的溃败,印证了北魏文官集团的腐朽——他们早已丧失了“扶危定倾”的能力。
--军事防线的瞬间瓦解暴露了中央军的废弛。尔朱兆“轻兵倍道兼行”,从丹谷突破到叩击宫门,竟如入无人之境。都督史仵龙“开壁请降”,宿卫兵“弯弓欲射而矢不得发”,甚至华山王鸷“约止卫兵不使斗”,这些细节揭示了一个残酷事实:北魏的国防体系早已被尔朱氏渗透、腐蚀,连皇帝的亲军都不可靠。孝庄帝曾寄望于“大河深广”阻挡敌军,却忘了“人心比天险更重要”。
--最后的尊严被碾碎完成了王朝的葬礼。从“就兆求头巾而不与”的寒碜,到被锁于永宁寺楼上的屈辱,孝庄帝的遭遇成了北魏皇室的缩影。他曾以“高贵乡公”自期,最终却落得比“常道乡公”更惨的结局——刺杀尔朱荣的勇气,终究没能弥补实力的悬殊。当高欢“欲邀之而不及”,连最后一丝被营救的希望也破灭,北魏的法理正统彻底断绝。
地方势力的“觉醒与投机”:高欢的崛起与格局重塑
在尔朱氏与朝廷的火并中,高欢等地方势力开始崭露头角,悄悄改写北方的权力格局。
--高欢的“隐忍与布局”展现了成熟政治家的远见。尔朱荣曾断言“堪代我者唯贺六浑”,这一判断在此时得到验证:当尔朱兆召他入洛,他以“山蜀未平”推脱,避免卷入内斗;得知孝庄帝被迁晋阳,他“帅骑东巡欲邀之”,既表忠心又赚名声;给尔朱兆的信“为陈祸福”,则是试探与舆论铺垫。高欢的每一步都在积蓄力量,等待尔朱氏自毁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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