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嗬……呼……”
真中剑悟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身体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剧烈地抽搐、痉挛。每一次贪婪的呼吸都撕扯着剧痛的肺叶，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铁锈粉尘的颗粒感。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鬓角、脊背淌下，在布满油污的地面汇成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紧贴左胸的那张黑色卡片，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尖锐的刺痛，提醒着他刚才那濒临窒息的、如同被万吨水压机碾碎的绝望。
三十秒？
这短暂的时间在剑悟的感觉里漫长得像一个世纪。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肌肉如同被撕裂后又强行缝合，酸软无力中带着灼烧般的剧痛。门矢士那句冰冷的“休息三十秒”如同死神的倒计时，悬在他头顶。
他挣扎着想抬头，视野因为剧痛和缺氧而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不远处那双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尖，稳稳地立在布满污垢的地面上，如同两座不可撼动的墓碑。
时间到。
没有倒计时提示，但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实质的杀意，如同极地的寒风，瞬间笼罩了整个训练场！空气温度骤降！
剑悟的身体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猛地绷紧！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试图站起来，但脱力的双腿根本不听使唤，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站起来，雏鸟。” 门矢士的声音如同冰棱摩擦，没有丝毫催促的意味，只有陈述一个必须完成的事实，“或者，永远躺在这里。”
“呃啊——！” 屈辱和求生的欲望如同强心剂注入剑悟濒临崩溃的身体。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地面，指腹被粗糙的金属边缘磨破，鲜血渗出。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手臂和腿部的肌肉贲张到极限，青筋暴起，终于支撑着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体像狂风中的枯草般剧烈摇摆，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盯住了门矢士！
“很好。” 士的嘴角似乎有一丝极其细微的上扬，但那弧度里没有赞许，只有一种看着实验品终于有了应激反应的漠然。“第二课：移动的靶子。”
话音未落，士的右手再次抬起。这一次，不再是虚握，而是五指张开，掌心向上。在他掌心上方半尺的空中，空气诡异地扭曲起来，发出细微的嗡鸣。几块散落在地上的、大小不一的金属碎片——有锈蚀的齿轮、断裂的铆钉、锋利的钢板边角——如同被无形的磁力吸引，骤然悬浮而起！它们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包裹、压缩、塑形，瞬间变成了三枚边缘闪烁着寒光的、拳头大小的不规则金属球！球体表面布满了尖锐的凸起，如同狰狞的刺猬！
“躲开它们。” 士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宣判，“用你所有的力气，用你刚才从死亡边缘爬回来的本能。”
他的手掌轻轻向前一送！
嗡——！
三枚金属刺球如同被强弩射出，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从三个截然不同的刁钻角度——上、中、下三路——呈品字形，朝着剑悟暴射而来！速度比之前那块碎片快了何止一倍！封锁了他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
死亡的威胁再次降临！
剑悟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刚才被无形巨力挤压濒死的恐怖记忆！身体的本能超越了思考！
“嗬！”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野兽般的嘶鸣，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向侧后方扑倒！动作依旧笨拙，带着重伤未愈的迟滞，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失去平衡，整个人几乎是摔出去的！
嗤！嗤！嗤！
三枚金属刺球带着恐怖的动能，狠狠砸在他刚才站立位置的地面、墙壁和旁边一台废弃设备的残骸上！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和碎石迸溅声几乎同时炸响！地面被砸出一个浅坑，墙壁留下蛛网般的裂痕，设备残骸则被打得火星四溅！
一枚刺球的边缘擦着剑悟翻滚时扬起的手臂飞过，锋利的尖刺瞬间撕裂了单薄的病号服袖子，在他小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血口！
“呃！” 剧痛让剑悟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衣袖。但他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因为门矢士的手掌再次抬起，又是三枚新的金属刺球在掌心上方瞬间凝聚成型！
“太慢了！太蠢了！” 士冰冷的声音如同鞭子抽打，“你的闪避路线是自杀！预判呢？！对攻击轨迹的直觉呢？！”
又是三道死亡轨迹呼啸而至！角度更加刁钻！速度更快！
剑悟在地上狼狈地翻滚、爬行，如同被猎人围捕的困兽。每一次闪避都险象环生，尖锐的金属刺球擦着他的头皮、脖颈、腰侧飞过，留下一道道火辣辣的血痕！废弃的训练场成了他的刑场，每一次尖啸都像是死神的狞笑！汗水、血水、油污混合在一起，将他染成了一个凄惨的血人。那张紧贴心脏的黑色卡片，在剧烈的翻滚中不断摩擦着伤口，带来持续的、冰冷的刺痛，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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