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被沉重的杖击声,和凄厉的惨叫所取代,最终归于寂静。
殿内死一般沉寂,所有内侍宫女,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钻入地缝之中。
浓重的血腥味,再次从殿外飘来,与殿内原本的气息混合,令人作呕。
苻生却仿佛享受般地,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残忍,而满足的笑容。
他环视四周,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臣仆,感到一种掌控一切的、病态的愉悦。
“还有谁?还有谁觉得朕不该北征?”他轻声问道,如同毒蛇嘶鸣。
无人敢应答,唯有死亡的寂静,在蔓延。
“很好。”苻生满意地点点头,回到狼藉的御案旁。
踢开杂物,重新捡起那幅,被朱砂污染的地图。
“拟旨!征发三辅良家子…不!所有男丁,凡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皆需从军!”
“各家粮秣、车马、铁器,尽数征用!敢藏匿者,族诛!”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兵源素质,不在乎后勤能否维系,不在乎民心向背。
他只要数量,要一支看起来,铺天盖地的军队,用以满足他,疯狂的征服欲。
“再传旨给陇西、北地诸郡的匈奴、羌人部落!”
他想起那些,归附的胡酋,眼中闪过更恶毒的光。
“让他们首领亲自率本部精锐前来!迟到者,视为叛逆,朕先平了他们的部落!”
他要驱赶着,这些胡骑作为前锋,去消耗燕军的箭矢,去填平龙城的壕沟。
在他眼中,无论是汉是胡,都不过是用于,实现他狂想的耗材。
一道道充满血腥味的旨意,如同瘟疫,从太极前殿飞速传出。
瞬间席卷了整个长安,并向着关中大地蔓延而去。
一场由疯帝主导的、注定尸山血海的“北狩”,拉开了恐怖的序幕。
第二幕:关中泣
皇帝的旨意,比最凛冽的寒风,还要刺骨,瞬间冻结了整个关中。
原本还算平静的市井乡村,顷刻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灾难之中。
苻生的征发令,远比任何一次胡人入侵,还要彻底,还要残酷。
在长安城外不远的泾阳县,往日还算安宁的乡邑,此刻已成人间地狱。
如狼似虎的禁军和衙役,手持加盖了皇帝血玺的公文,粗暴地砸开,每一户家门。
“奉天王诏令!征丁北征!男丁皆出!”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军爷!行行好!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才十六啊!”
“他要是走了,我们老两口怎么活,地谁种啊…”
“滚开!”为首的校尉,一脚将老人踹开,狞笑道。
“老东西,天王要打龙城,那是天大的功业!”
“你儿子能去,是你们家的荣耀!再啰嗦,连你一起抓走!”
年轻的儿子,被粗暴地从屋里拖出来,母亲哭喊着扑上来,抱住儿子的腿。
被兵士一枪杆砸在背上,惨叫一声,瘫软在地。
“娘!”少年目眦欲裂,却被铁链,套上脖子。
与其他被抓来的青壮,拴在一起,如同驱赶牲畜。
这仅仅是开始,征丁之后,便是征粮征物。“粮秣全部充军!”
“这…军爷,这是我们家,最后的种粮了啊!交了粮,我们明年吃什么?”
农妇护着粮缸,绝望地哭喊。
“吃什么?吃土!”兵士蛮横地推开她,将缸里的粮食,粗暴地装入口袋。
甚至嫌麻烦,直接将缸推倒,任由粮食洒落一地,被混乱的脚步践踏。
“所有铁器,菜刀、锄头、铁锅,全部上交!铸兵器!”
“马?驴?骡子?全部拉走!运军资!”
哭喊声、哀求声、咒骂声、兵器的撞击声、牲畜的悲鸣声…交织在一起。
稍有反抗,便是刀剑加身,血溅当场。
一座座村庄,被洗劫一空,原本艰难维持的生计,被彻底摧毁。
而那些被征发的“新军”,境遇更为悲惨。
他们被胡乱编队,发放一些锈蚀破损的兵器,甚至很多人,只能拿着木棍竹枪。
没有训练,没有足够的食物,动辄遭到押送军士的鞭打斥骂。
队伍中弥漫着,绝望和恐惧,开拔不久,便已有人试图逃跑。
但大多被抓获,当场斩首,头颅挂在路边树上示众。
通往潼关的官道上,烟尘蔽日。
庞大的、混乱的、怨气冲天的队伍,如同一条垂死的巨蟒,缓慢地向东蠕动。
队伍两侧,是监视的骑兵,眼神冰冷。
随时准备挥刀,砍向任何掉队或意图不轨者。
路边,倒毙的尸体无人收殓,被野狗乌鸦啃食。
逃难的百姓,扶老携幼,躲入山林,哭声震野。
“这哪是去打仗…这是去送死啊…”
“苻生…那个魔王…他要把整个关中的人都逼死吗?老天爷啊,开开眼吧!”
哀鸿遍野,民怨沸腾。
苻生用他的疯狂,亲手将自己统治的,最后一点基础彻底碾碎。
关中大地,在他的“北狩”狂想下,提前变成了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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