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立志混一六合、结束乱世的雄主,他预想过,所有已知的对手。
却从未料到,会有一个完全未知的、来自历史尘埃,以及遥远西方的恐怖敌人。
以如此摧枯拉朽之势,闯入他的棋局。
“丞相呢?王景略,到了没有?!”
苻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
“已派人去请了,丞相府离宫城不远,想必快到了。”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通报声:“丞相王猛,殿外候旨!”
“快宣!”
王猛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他显然也是匆匆赶来。
官袍只是随意披着,发髻甚至有些微散乱。
但他那双眼睛,却如同最深沉的夜空,冷静、锐利,不见丝毫慌乱。
他看了一眼,地上粉碎的茶盏,以及苻坚铁青的脸色。
又瞥见权翼手中,那封血迹斑斑的军报,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臣王猛,参见陛下。”
“景略,你来得正好!”苻坚像是抓住了主心骨,将军报递给他。
“你看看!西边来的消息!简直是……简直是荒谬!”
王猛双手接过军报,就着灯光,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但眼神却愈发深邃。
他看得比苻坚更慢,更仔细。
仿佛要从那些潦草的字迹中,读出敌人更深层的信息。
良久,他缓缓放下军报,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陛下,”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千钧重量。
“此非荒谬,此乃……我大秦立国以来,前所未有之巨患!”
第二幕:景略策
太极殿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接到紧急诏令的重臣们陆续赶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疑和凝重。
苻坚高踞御座,面色沉郁,王猛则立于御阶之下,身姿挺拔如松。
权翼将凉州军报的内容,向众臣简要通报了一遍。话音未落,殿内已是一片哗然!
“十万胡骑?数日破七戍?张瓘莫非是吓破了胆,胡言乱语?”
“匈人?可是南匈奴刘显部?刘显何时有此实力?”
“妖火?闻所未闻!定是凉军疏于防备,为其所乘,夸大其词!”
“姑臧乃凉州雄城,岂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大部分官员的第一反应是不信,或者说,是不愿相信。
毕竟,前秦的主要精力,一直放在东面的慕容燕和南面的冉魏。
西线的凉州,虽然不算完全臣服,但也一直被视为相对安稳的后方。
突然冒出一个,比慕容恪和冉闵加起来还可怕的敌人,这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肃静!”苻坚不满地,呵斥了一声,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他看向王猛,“丞相,你如何看?”
王猛向前一步,目光扫过众臣,声音清晰而冷静。
“诸位同僚,姑臧军报,或许有张瓘惊惧之下的渲染。”
“但八百里加急,赤羽翎毛,绝非儿戏。”
“凉州七处戍堡同时失陷,信使浴血突围,此等事实,不容置疑。”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条理分明,直指核心。
“其一,此股胡虏,绝非刘显之流。”
“观其装束、战法、器械,乃至‘上帝之鞭’之称号,皆与我等所知之胡族迥异。”
“猛推断,其或为史载,西迁之北匈奴后裔。”
“于极西之地征伐百年,融合诸族,如今挟西方战技与戾气,重返故地!”
“北匈奴后裔?”这个推断,让不少熟知历史的官员倒吸凉气。
那可是,曾经与大汉帝国争锋的,强大游牧帝国!
“其二,其实力,恐远超我等预估。”王猛语气凝重。
“其兵锋之锐,进军之速,手段之酷烈。”
“皆非慕容燕国之‘正兵’,或冉魏之‘诡道’可比。”
“彼等乃纯粹的毁灭之力,为征服与掠夺而生。”
“无道德、无底线,唯有弱肉强食之丛林法则。此等敌人,最为可怕!”
“其三,其志不小。兵围姑臧,绝非只为劫掠。”.
“其目标,很可能是吞并整个凉州,以此为跳板,东进关中,乃至问鼎中原!”
王猛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在众臣心头。
将他们最初的怀疑和侥幸,砸得粉碎,殿内气氛变得无比压抑。
“关中?他们敢!”卫大将军苻菁勃然作色,“我关中带甲数十万,岂容胡虏放肆!”
“苻将军勇武可嘉,”王猛看向他,语气依旧平静。
“然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军虽众,然西线布防,多针对羌胡与凉州自立势力。”
“面对此等,前所未见之强敌,仓促迎战,胜负难料。”
“更何况,东有慕容,南有冉闵,我军若主力西调,此二者岂会坐视?”
这才是最致命的问题,三面受敌!前秦看似强大,实则处于四战之地。
阳平公苻融,苻坚的弟弟,性格较为持重,此时忧心忡忡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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