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新二的声音很冷。
三个不良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鼻血、口水、眼泪混在一起。
“你……你等着！”领头的不良撂下狠话，“我们会回来的！”
“我认识你了！”
“你死定了！”
他们一边后退一边威胁。
但脚步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转身就跑。
消失在夜色中。
只留下地上的血迹和呕吐物。
还有那个瘫坐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小男孩。
阿一还坐在车里，透过挡风玻璃看着这一幕。
我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被打的时候。
被欺负的时候。
没有人来救我。
没有人蹲下来问我疼不疼。
没有人把我当人看。
阿一突然推开车门。
他不知道为什么。
神永新二蹲下身，扶起那个男孩：
“没事吧？”
“让我看看伤势。”
他仔细检查着男孩的伤口。
“还好，都是皮外伤。”新二松了口气，“疼吗？”
男孩点点头，又摇摇头。
“勇敢的孩子。”新二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金……金田五。”男孩说。
这个名字。
金田……
金田一？
不,是金田五。
“好名字。”他真诚地说，“五月出生的吗？”
男孩点点头：“爸爸说，五月的孩子会很幸运。”
“我也听过。”新二肯定地说，“一定会的。”
就在这时，阿一走了过来。
他站在光影交界处
一半在路灯下，一半在阴影中。
像是不确定自己该站在哪里。
“大哥哥好厉害！”小五的眼睛亮晶晶的。
刚才还在哭的孩子，现在笑得像花一样。
孩子就是这样。
上一秒还在哭，下一秒就能笑。
因为他们还相信英雄。
还相信正义。
神永新二笑了。
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五立刻凑近，眼睛瞪得更大了。
孩子最喜欢秘密了。
属于他们的、独特的、让他们觉得自己很特别的秘密。
“真的？！”小五的声音拔高，充满惊喜。
“当然。”神永新二一本正经，竖起手指放在嘴唇前，做出“嘘”的手势，“其实我是秘密的改造人蝗虫一号。”
“为了保护人类的和平而战斗。”
“但这是秘密哦，不能告诉别人。”
小五用力点头：
“我发誓！我绝对不说！”
然后他看到了阿一。
那个站在阴影边缘，看起来很不安的大哥哥。
小五天真地问：
“那个大哥哥呢？也是假面骑士吗？”
新二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阿一站在那里。
眼中有某种复杂的情感。
羡慕？
嫉妒？
渴望？
还是...
痛苦？
神永新二明白了。
这个年轻人。
需要被肯定。
需要被接纳。
“对，”新二说，“他是二号。”
他站起身，月光在他身后形成光晕。
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
像是祝福。
他看着小五，看着阿一，张开手臂，像是要拥抱整个世界：
“我们都是正义的伙伴。”
正义的伙伴。
这几个字刺进阿一的耳膜。
他？
这个在黑暗中的变态？
这个渴望暴力的怪物？
不配。
我不配。
我怎么可能是正义的伙伴？
“城部君。”神永新二看着他，“能帮个忙吗？”
阿一呆呆地看着他。
“去附近的药店买点消毒药和创可贴。”新二把车钥匙递过来，还有几张千円钞票，“这孩子的伤口需要处理。”
“拜托了。”
他把钥匙放在阿一手里。
拜托了。
他说拜托了。
对我。
他信任我。
把车钥匙给我。
让我去帮忙。
“我马上回来！”
阿一转身就跑。
他跑得很快，比任何时候都快。
药店的自动门打开。
“欢迎光临！”
阿一冲进去,直奔医药区。
消毒水，哪个最好？
他拿起一瓶又一瓶,仔细看标签。
“哪个更适合孩子？”
创可贴，要大号的。
有卡通图案的那种。
多啦A梦的。
孩子会喜欢。
会觉得伤口不那么可怕。
他在货架间穿梭。
每一样都精挑细选。
这是我唯一能做好的事。
我必须做好。
不能让神永先生失望。
不能让那个孩子失望。
收银台。
“一共3,847円。”
阿一把新二给的钱递过去。
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皱。
收银员找零时，他仔细数了两遍。
一张一张。
一枚一枚硬币。
他把找零和收据一起小心地放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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