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烛火在 “立后迫议” 的奏折上投下晃动的影,康熙的指尖捏着那枚瑶珈退回的凤袍衣角,金线绣的凤凰在烛光里张着翅膀,像要飞出这压抑的殿宇。李德全捧着涿州堤坝的竣工图,图上的水流被朱砂标得清清楚楚,每个村落的名字旁,都有瑶珈亲笔写的 “平安” 二字,墨色比奏折上的 “迫议” 深了三分。
“李德全,” 康熙的声音比案上的冰砚还冷,“把宗室老亲王们请来,就说朕有话要问他们。” 他将凤袍衣角扔进炭火盆,火苗舔舐着金线,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像在嘲笑那些急着攀附的心思。
老亲王们的朝服在殿门口挤成一团,领头的福敏阿哥母亲拄着拐杖,拐杖头在金砖上戳出坑,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得意:“皇上,科尔沁格格乃蒙古贵女,立她为后,既能稳固蒙古,又能彰显我大清的气度,实乃两全之策。” 她的拐杖尖指向那幅 “满臣联名书”,墨迹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康熙的朱笔在联名书上划了道横,龙袍的金线扫过老亲王们的脸:“你们可知,涿州堤坝的每块砖,都刻着工匠的名字?” 他让人把竣工图铺开,图上的 “平安” 二字格外醒目,“这些名字里,有汉军旗的,有满洲的,还有蒙古的,他们没争过谁该刻在前面,只想着把堤坝修牢。”
老亲王们的脸色在烛火下变了又变,福敏阿哥母亲的拐杖差点脱手:“皇上,后位关乎祖制,与工匠……”
“祖制是让大清安稳,不是让你们结党营私!” 康熙的声音在殿里荡开,朱笔重重落在联名书上,“这联名书里的盐商火漆,你们当朕看不出来?兰贵人父亲的奏折,科尔沁格格的跋扈,还有你们的私心,真当朕老糊涂了?”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众人哑口无言。康熙的目光落在殿外的月光里,那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是瑶珈让人送来的马齿苋盆栽,刚从涿州移植的,叶片上还沾着新翻的泥土。“你们谁知道,这草叫什么?” 帝王的声音忽然放轻,像在问自己,又像在问众人。
无人应答的沉默里,康熙的朱笔在奏折上写下 “立后之事,暂缓”,墨色透过纸背,在底下的 “科尔沁” 三个字上洇开,像朵腐烂的花。他让人取来 “六宫协理” 的金印,印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从今日起,六宫事务,全权由婉贵妃打理,若有不服者,以抗旨论处。”
这道旨意像块巨石,压得老亲王们的腰弯了半截。福敏阿哥母亲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哭腔:“皇上,汉军旗……”
“汉军旗怎么了?” 康熙的目光扫过瑶珈批的奏折,每份都有 “民为邦本” 的批注,笔迹与皇后的《治家要略》隐隐相合,“婉贵妃能让涿州的百姓有饭吃,能让火器营的将士有刀用,能让后宫的账目清清楚楚,这样的人,难道不配管这六宫?” 他忽然提高声音,“还是说,在你们眼里,旗籍比民心还重?”
抉择的天平,在太子的书房里倾斜。太子捧着瑶珈送来的《帝王心术》,书页里夹着张字条,是康熙写的 “看她如何做,比听他们如何说重要”。他想起那日在火器营,钱通指着新造的火枪说:“这枪的准星,是婉贵妃让人调的,她说要像过日子一样,差一点都不行。”
“传旨,” 太子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东宫仪仗再减三成,省下的银子,送去涿州,给百姓买些种子。” 他让人把自己的玉佩送去承乾宫,附了张字条:“太子愿听贵妃调遣,共守这大清的根基。”
抉择的余波,在蒙古部落的帐篷里荡漾。准噶尔的小王爷被押解回京时,路过科尔沁的领地,他对着格格的使者冷笑:“你们的凤袍,还没涿州的堤坝结实,别做梦了。” 这话被完颜?鄂伦岱的密信传到康熙耳里,信纸的边缘,沾着些马齿苋的汁液,像道无声的嘲讽。
康熙的御驾在午时抵达承乾宫,龙袍的金线扫过窗台上的马齿苋,叶片上的水珠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瑶珈正在给永瑞的木牌上漆,“我要当将军” 的字迹被漆得鲜红,像团燃烧的小火苗。
“瑞儿的将军梦,” 康熙的指尖抚过木牌,龙袍的袖口蹭过瑶珈的发顶,“比龙纹玉佩实在。” 他从袖中取出个紫檀木盒,里面是枚新刻的玉印,印文是 “皇后之宝”,比原来的后位印信,多了圈 “仁厚” 的边纹,“这印信,朕替你收着,等你想穿那件凤袍了,再给你。”
瑶珈的指尖在印文上轻轻一按,玉质的温润透过指尖传来,像段沉淀的时光。她忽然想起皇后合璧的玉佩,想起康熙焦黑的袖口,想起涿州堤坝上的 “平安” 二字,这些碎片在眼前慢慢拼凑,最终成了个完整的 “和” 字 —— 帝王的抉择,从来不是选谁当后,是选谁能守住这 “和” 字。
“皇上,” 瑶珈的声音轻得像风拂过马齿苋的叶,“这印信,不如先放在坤宁宫,陪着皇后的马齿苋,等永瑞真正长成将军了,臣妾再考虑。” 她把永瑞的木牌递给康熙,“您看,这才是眼下最该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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