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真的被缝上了
不是面具上的图案,而是切切实实的,存在于皮肉之上的缝合痕迹
如果哪吒看的是正脸的话,就可以发现,用的线似乎是某种特制的,泛着淡淡珍珠白的细线,针脚细密却依然清晰可见,从左嘴角到右嘴角,横贯了整个嘴唇,将双唇紧紧地闭合在一起
线的两端似乎打结后埋入了皮肤下,只留下一道微微凸起的、白色的伤痕
缝嘴
或者说,摘下面具的少年,抬起一只手,手指有些颤抖地、极其轻柔地触摸上自己嘴唇上那道白色的缝线
指尖传来的触感,是微微凸起的、坚硬的线体,和周围柔软皮肤截然不同的异物感
每一次触碰,都仿佛能勾起深埋在骨髓里的、混合着剧痛、恐惧和巨大困惑的记忆
他的眼神放空,望着跳跃的火焰,陷入了短暂却尖锐的回忆漩涡
记忆中的那一天,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某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他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按在冰冷的地面上
掐住他下巴的那只手,十分冰冷,修长,指甲染着暗红色的蔻丹,美得惊人,也冷得刺骨
那是"母亲"的手
"母亲"的脸逆着光,笼罩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玫瑰色的眼睛亮得可怕,里面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混合着厌恶、烦躁和某种近乎残酷的审视
他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呜咽,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他只是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样,喊了一声阿娘……为什么?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拿起了旁边石台上的一对金色发簪,那发簪做工极其精美,簪头是镂空的莲花,流淌着黯淡却依旧不凡的灵光,显然是旧物,甚至是某种身份象征
"母亲"看也没看,只是隔空控制着,将两根发簪的尖端互相抵住,然后开始用力地,反复地相互打磨
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山洞里回荡,火星偶尔溅出
即使那发簪已经很细了,但相比于真正的缝衣针,还是太粗,太钝,顶端甚至不算非常尖锐
可"母亲"似乎毫不在意。她打磨了一会儿,直到尖端看起来稍微亮了一些,便停下了动作
然后,她转回头,冰冷的目光落在他因恐惧而张开的嘴上
没有麻醉,没有解释,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
那打磨过的、依旧粗钝的金簪尖端,抵上了他柔软的下唇边缘
无法形容的、远超想象的剧痛瞬间炸开!那不仅仅是刺破皮肤的痛,更是金簪上残留的某种冰冷、侵蚀性的力量随着穿刺注入的痛!温热的血涌了出来,流进嘴里,满是铁锈味
第一针,穿过下唇
"母亲"的动作稳定得可怕,仿佛在刺绣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他拉起那根特制的、泛着白光的细线,后来他知道,那是锁魂丝,穿过皮肉,然后,金簪刺向上唇
第二针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但下巴被死死掐住,动弹不得
泪水混合着血流了满脸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他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母亲"近乎完美的侧脸,那上面没有丝毫动容,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和……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扭曲的快意?
后来他去找了玉血大哥……玉血大哥说
"你身上流着那条黑龙的血……你的存在本身,对母亲而言,或许就是一种……提醒"
可是……母亲……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样啊!
我也不想拥有这身血脉啊!
我也不想成为那个您憎恶的存在的影子啊!
我在努力了……我比任何人都听话,比任何人都拼命完成您交代的事,我甚至……我甚至愿意把自己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为什么……连一声阿娘,都不被允许?
第三针,第四针……粗糙的金簪反复刺穿娇嫩的唇肉,拉紧冰凉的锁魂丝
疼痛已经麻木,只剩下无边的寒冷和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缝线完成
"母亲"也才松开了手,将他像丢垃圾一样推开,他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嘴唇火辣辣地疼,被紧紧缝住,再也无法张开,他能感觉到那锁魂丝不仅缝合了皮肉,更仿佛将某种诅咒和禁制,牢牢锁在了他的嘴上,甚至灵魂深处
"母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如同冰泉滴落深潭:"从此以后,你不需要用嘴说出多余的话,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手,才是你该用的工具,记住你的位置,也记好了这次因何而受此刑,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一只眼睛给挖出来"
说完,他转身离去,再未看他一眼
后来,他从其他同样战战兢兢的兄弟姐妹那里知道,因为这次惩戒,他嘴上这道锁魂缝虽然残忍,却也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他
是啊,与其他兄弟姐妹相比,他身上的祖咒反而算轻的
真是……莫大的讽刺
……
火光噼啪一声,爆出一颗火星,将少年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他猛地收回触摸缝线的手指,仿佛被烫到一般
苍白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刻骨的痛楚和一丝顽固的、未曾熄灭的火苗
他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诅咒轻一些……是吗?
那么,这份优待……或许能让他做到一些,其他兄弟姐妹做不到的事
他不知道
但他必须尝试
他必须,把信息传递出去
在他还能保持这最后一丝清醒,在这道缝线尚未彻底吞噬他全部自我之前
他重新戴上了那副冰冷的电子面具,遮住了所有情绪,也遮住了唇上那道无声的控诉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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