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漩涡在刘臻倾尽所有的催动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黑白光华交织成混沌的涡流,散发出愈发清晰的“生灭循环”道韵。那缕被初步驯服的归墟本源之力,如同被投入激流的游鱼,沿着三才轨迹加速奔涌,不断将周围弥漫的死寂潮汐纳入循环,转化为一丝丝蕴含着“终结”与“宁静”意境的平和能量。漩涡的体积缓缓扩张,散发的轮回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这绝对的死寂中荡开一圈圈微不可察却真实存在的“涟漪”。
这“涟漪”所过之处,归墟那永恒不变的“静”,被打破了。一种极其微弱、却本质迥异的“动”的意蕴,开始悄然扩散。就仿佛在万年冰封的湖底,注入了一缕温热的活水,虽然微不足道,却预示着某种根本性的变化正在发生。
然而,维持这“动”的代价,是刘臻魂力的疯狂燃烧。他身融轮回,魂体与阵法同呼吸、共命运,每一次循环的加速,都如同在他灵魂深处点燃一把烈火。琉璃法相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透明,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与清醒之间剧烈摇摆,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化入这轮回之中。他紧守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那是由父亲的心灯、守夜人的嘱托、月萤的牺牲、以及万千生灵期盼所凝聚的“守护”信念,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不灭。
“不够,还远远不够。”他“看”到通道入口处,那三道新凝聚的、散发着恐怖波动的化身已然成型,杀机凛冽,即将踏入。他“听”到外界源海,三大古老存在真身正在布设那绝灭一切的“三绝寂灭大阵”,退路将断。他更“感”到,归墟奇点深处,那股被轮回涟漪惊动的、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意志,正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缓缓睁开了冰冷的眼眸。
内外交困,十死无生,必须在一切无可挽回之前,让这轮回的“涟漪”,变成足以影响天平的“浪潮”。
拼了!
刘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他不再仅仅满足于转化周围的归墟之力,而是将心神沉入轮回漩涡的最核心,尝试引导那缕驯服的归墟本源,去更加深入、更加主动地“触碰”和“引导”奇点深处那磅礴无边的死寂海洋。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举动,如同孩童试图引导海啸。一个不慎,便会被那浩瀚无边的死寂意志彻底同化、湮灭。
但这也是唯一的机会,唯有引动更庞大的归墟本源进入循环,才能让轮回阵法产生足够强大的效应,才能真正“触动”寂灭之眼,或许才能寻到一线生机。
他将自身化作了最精密的“导管”与“引信”,以轮回道韵为桥梁,小心翼翼地延伸向那恐怖的奇点深处。
起初,如同石沉大海,唯有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死寂反馈回来,几乎将他的意识冻结。但他没有放弃,持续不断地、以自身独特的平衡意念去“共鸣”,去“安抚”,去“引导”。
渐渐地,一丝微弱的“回应”产生了。并非意识的交流,而是某种法则层面的、本能的“流动”。奇点深处那浩瀚的死寂之力,似乎“感知”到了轮回漩涡这个相对“有序”的宣泄口,一丝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庞大的本源之力,如同找到了河道的洪水,开始缓缓地、试探性地流向轮回漩涡。
来了!
刘臻精神大振,全力运转阵法,引导这股新生的洪流进入循环。轮回漩涡的光芒骤然炽盛,旋转速度再上一个台阶,体积加速膨胀。转化出的平和能量也更多、更精纯,反馈给外界的轮回波动也更强了一丝。
有效!
然而,福兮祸所伏。这股更强大的归墟本源流入,也带来了更加恐怖的侵蚀与同化压力。刘臻的魂体如同被置于炼狱之火中灼烧,又似被亿万年玄冰冻结,痛苦达到了顶点。更可怕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奇点深处那沉睡的恐怖意志,因为这股力量的流失(尽管微不足道),似乎被彻底惊动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宇宙终末的“注视”,跨越虚无,锁定了他和轮回漩涡。那“注视”中不含任何情感,只有纯粹的、绝对的“虚无”与“终结”之意。在这“注视”下,刘臻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信念,都显得如此可笑,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彻底抹去存在的痕迹。
通道入口处,那三道新凝聚的化身(实力远超之前),也感受到了这源自归墟本源的恐怖“注视”,动作不由得一滞,眼中首次露出了惊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它们虽是化身,却也与真身意念相连,能感受到本体的忌惮。
“归墟醒了?”冰骸女王化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趁现在,毁了他!”灭界魔君化身强压恐惧,怒吼道,手持一柄燃烧着毁灭火焰的巨斧,就要冲入。
“且慢!”腐朽之主化身却厉声阻止,它感知更为敏锐,死死盯着那加速旋转、气息不断攀升的轮回漩涡,以及漩涡中心若隐若现的刘臻法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在引动真正的归墟本源,这阵法竟能承受并转化本源之力?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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