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高度凝聚,如同拉满的弓弦。刘臻将复苏的心神与轮回阵法运转的韵律调整到极致,全部感知都聚焦于阵法核心那缕温顺流转的归墟本源之力上。这缕力量,漆黑如墨,却又蕴含着星辰生灭般的微光,是沟通这片死寂绝地的桥梁,亦是此刻破局的关键。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自身的轮回道韵,如同最细腻的丝线,缠绕上那缕归墟本源。并非强行控制,而是尝试着去“理解”它内在的“脉动”,去“共鸣”它那指向终极“静”与“无”的本质。这是一个极其精微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会打破脆弱的平衡,引动归墟本源的全面反噬。
时间在极致的专注中失去意义。渐渐地,他仿佛“听”到了那缕本源内部传来的、与整个归墟奇点同频的、低沉而浩瀚的“潮汐”之声。那是万物终焉的律动,是存在归于虚无的叹息。
就是现在。
就在外界“三绝寂灭大阵”又一次周期性的力量涌动,如同潮水般拍向通道口的瞬间,刘臻动了,他并未直接攻击,而是以那缕归墟本源为媒介,将自身对“平衡”与“循环”的感悟,化作一道极其隐晦、却直指法则本源的“涟漪”,顺着那“潮汐”的势头,轻轻“推送”了出去。
这一推,妙到毫巅。并非对抗,而是“融入”与“引导”,这道蕴含着轮回真意的涟漪,巧妙地融入了“三绝大阵”涌来的毁灭性能量潮汐之中,如同在奔涌的江河中投入一颗特定的石子,并未改变大势,却微妙地影响了其内部不同属性力量(腐朽、冰寒、毁灭)之间的瞬间平衡与流转频率。
“嗡!”
通道口外,那三道原本协同运转的本源光柱,几乎同时发出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紊乱波动。腐朽光柱的滞涩感骤然加剧,流转为之一顿;冰寒光柱因相邻力量的突变而受到细微干扰,寒意出现刹那的起伏;毁灭光柱则因前两者的微妙变化,冲击的轨迹产生了几乎无法察觉的偏斜。
三大古老存在几乎在瞬间就察觉到了这丝异常。
“嗯?阵法运转为何有滞?”冰骸女王意念冰冷,带着一丝狐疑,下意识地加强了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并警惕地扫向另外两方。
“哼!定是那小子又在搞鬼!垂死挣扎!”灭界魔君怒吼,却也不由自主地微微调整了力量,以确保自身领域不被意外波及。
而本就运转不畅的腐朽之主,受这突如其来的细微干扰最大,那丝内在的“不协调”被放大,光柱的光芒都黯淡了一瞬,它阴沉地闷哼一声,不得不耗费更多心神来稳定自身,看向通道方向的目光更加惊疑不定,甚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它隐隐觉得,刚才那丝干扰,并非简单的能量冲击,更像是一种直指本源的、针对它弱点的精准“点拨”。
就是这瞬息之间的、因猜忌和自保而产生的细微紊乱,让“三绝寂灭大阵”那完美无瑕的联合压迫,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却真实存在的“缝隙”。
通道口的压力骤减。
刘臻要的就是这一瞬。他毫不犹豫,将早已准备多时的、更加精纯磅礴的轮回之力,如同开闸的洪流,沿着这稍纵即逝的“缝隙”,汹涌地灌注进通道,并非为了攻击,而是为了加固与延伸。
嗡鸣声中,原本摇摇欲坠、时明时暗的通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稳定。通道壁闪烁着轮回道韵的光泽,甚至向着源海方向隐隐延伸了一丝,与外界微型轮回阵法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牢固。
“不好!他在加固通道!”灭界魔君最先反应过来,暴怒出手,毁灭洪流试图强行冲垮通道。
但此刻通道已得轮回本源加固,韧性大增,虽剧烈震荡,却并未立刻崩溃。冰骸女王与腐朽之主也急忙出手镇压,但三者之间那刚刚产生的微妙猜忌,让它们的配合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迟滞与保留,威力竟不如之前。
机会之窗,被刘臻成功撬开了一丝。虽然远未到脱困的程度,但至少,这条生命线暂时稳固了下来,为他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也建立了了一个相对稳定的信息与能量交换通道。
然而,就在刘臻稍稍松了口气,准备进一步巩固战果时,这一次的异变,并非来自外界的攻击,而是源于轮回阵法本身,或者说,源于那根连接内外阵法的无形纽带。
通过刚刚加固的通道,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急促的共鸣波动,从遥远的源海方向传来。这波动中,不仅蕴含着父亲印记的苍凉气息、星殒之峡往生湖的古老道韵,更夹杂着一股充满毁灭与杀戮的邪异波动,以及一道微弱却坚韧的、正在激烈抵抗的守护意志。
是星殒之峡那边,那边也爆发了战斗?有邪异力量在攻击父亲留下的祭坛?那道抵抗的守护意志是那个传递信息的守墓人?
共鸣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刘臻身处的轮回大阵都受到了牵引,中心混沌光晕的光芒随着那远方的波动而明灭闪烁。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怀中那枚得自父亲、一直沉寂的暗沉金属片,此刻变得滚烫无比,表面浮现出与远方祭坛石片同源的复杂纹路,并传递出一股强烈的、想要“回归”或者说“连接”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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