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星峡的天光虽然依旧昏红,但总算稳定下来了。没有血月,没有噬渊的黑暗,只有一片劫后余生的安静。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碎石滩上临时搭起的棚子又多了十几个。幸存的一百多人算是勉强安顿下来了,每天的生活简单得可怜:天亮了就去废墟里刨吃的,找能用的东西,照顾伤员,天黑了就挤在棚子里互相取暖。
“今天找到了三袋没完全霉掉的黍米。”一个脸上有道疤的中年妇人把布袋放在中间的空地上,“还有半罐腌菜,坛子裂了但里头还能吃。”
几个老人围过来看了看,为首的是个叫岩伯的老守墓人,他是现在还活着的人里年纪最大的,瞎了一只眼,但脑子清楚。
“省着点吃。”岩伯蹲下身摸了摸黍米,“伤员每人每天一碗粥,能动的就半碗。咱们还不知道要在这熬多久。”
“岩伯,西边那片废墟昨天有动静。”一个年轻人凑过来低声说,“好像是活物,但我们不敢靠近,怕是什么变异的东西。”
岩伯皱了皱眉:“明天多带几个人去看看。小心点,现在什么都说不准。”
这时,旁边传来压抑的哭声。众人转头看去,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肩膀一抖一抖的。
“阿木怎么了?”有人问。
和他同棚的中年汉子叹了口气:“今天挖东西的时候,挖到他姐姐的簪子。人就绷不住了。”
棚子里沉默下来。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一百多个幸存者,每个人都失去了亲人朋友,每个人的心里都缺了一块。
“哭吧,哭出来好些。”岩伯走到少年身边,粗糙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哭完了还得站起来。咱们得活下去,不然那些走了的人,就真的白走了。”
少年抬起头,眼睛红肿:“岩伯,咱们还能重建星峡吗?我看这地方全毁了。”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是啊,全毁了。曾经的观星禁地成了碎石堆,祖祠没了,典籍没了,长老们都没了。就剩这一百多个老弱病残,拿什么重建?
岩伯沉默了很久,最后指了指天上。
“看见那光了没?”
众人抬头。在昏红的天空中,极远处的高空,隐约能看到一丝极淡的三色光晕,像一道浅浅的彩虹横跨天际。那是刘臻最后留下的三才平衡的痕迹,也是现在星峡还能维持稳定的根源。
“那光是刘恩公用命换来的。”岩伯说,“只要那光还在一天,星峡就没亡。咱们这些人要是现在就认输了,等那光哪天没了,咱们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他站起身,环视着棚子里一张张麻木的脸:“我知道大家累,心里苦。我儿子也没了,两个都没了。但咱们守墓人一脉,从老祖宗开始就是干这个的,守着星峡,守着星核。现在轮到咱们了。”
“从明天开始,除了找吃的,还得干两件事。”岩伯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第一,统计咱们还剩多少懂阵法的,多少认得字的,哪怕只认得几个字也行。第二,得有人定期去查看那道三才光的状况,记录下来,每天的变化都要记。”
“我去看光吧。”一个瘦高的年轻人举起手,“我以前跟星峦长老学过几天观星,虽然没学成,但记东西还行。”
“我也去。”另一个女孩怯生生地说,“我识字,我爷爷教过我写符文。”
慢慢地,有几个声音响应。虽然人不多,但总算有了点动静。
岩伯点了点头:“好。其他人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但要留心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现在的星峡说不准还有什么藏在暗处。”
他说这话时,下意识地朝西边那片废墟看了看。那里,昨天确实有奇怪的动静。
深夜,星峡西陲,断魂渊边缘的废墟深处。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在碎石间移动,像一抹真正的影子,几乎融进了黑暗里。是星壑。
他身上的伤在“蚀影符”的作用下好了很多,至少能正常行动了。但那股阴冷的力量也像寄生虫一样扎在他体内,时不时传来刺痛,提醒他这力量不属于自己。
“咳......”他躲进一处半塌的石窟里,捂着嘴咳嗽几声,摊开手心,看到一点黑色的血丝。
蚀影符在治疗他的同时,也在侵蚀他。星壑很清楚这一点,但他没得选。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暗红色的晶石,这是他从废墟深处找到的,一块被血月之力污染过的星辉石残片。幽影使者给他的指令之一,就是搜集这样的东西。
“蚀月大人需要种子。”星壑喃喃自语,眼中闪着病态的光,“只要种子在,万星寂灭就会重新发芽。”
他把晶石贴身收好,正准备离开,耳朵突然动了动。
有人来了。
星壑立刻蜷缩进阴影最深处,整个人几乎和岩石融为一体。蚀影符的隐匿效果确实惊人。
片刻后,两个年轻人举着简陋的火把小心翼翼走进了这片区域。正是白天说要来探查动静的那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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