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你确定是这边吗?”其中一人低声问,声音有些发颤。
“肯定是,昨天我和虎哥他们亲眼看见这里有影子晃。”叫阿远的年轻人握紧了手里当武器用的锈铁棍,“小心点,说不定是噬渊留下来的怪物。”
两人在废墟里慢慢搜索,火把的光在断壁残垣上投下摇晃的影子。他们离星壑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
星壑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向腰间,那里插着一把捡来的断刃。如果被发现,他必须灭口。
但就在这时,阿远突然停住了脚步。
“等等,你看那儿。”
火把的光照向石窟深处的一面石壁。石壁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迹,不是天然裂缝,也不是战斗造成的破损,而是某种符文。但已经被刻意破坏了,只剩残缺的笔画。
“这是?”另一人凑近看,“有点像祖祠里那种封印符文的变种,但又不完全像。”
阿远伸手摸了摸那些痕迹,指尖沾上了一点暗红色的粉末。他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脸色变了。
“有腥味。是血,而且不太新鲜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赶紧回去告诉岩伯。”阿远当机立断,“这东西不对劲。”
他们迅速退出了石窟,脚步声渐渐远去。
阴影里,星壑缓缓松开握着断刃的手,手心全是冷汗。他盯着那面石壁,眼神阴沉。
那些痕迹是他前几天试验蚀影符力量时无意中留下的,当时没来得及完全抹除。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
“麻烦。”他低声咒骂一句。
不能让他们继续查下去。至少在蚀月大人下一步指令到来之前,他必须保持潜伏。
星壑从阴影里走出来,走到石壁前。他伸出手,掌心浮现出淡淡的黑气,蚀影符的力量。黑气笼罩了那些痕迹,像腐蚀一样,将它们一点点抹去。
做完这些,他迅速离开了这片区域,消失在更深的废墟黑暗中。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星峡中心方向。那里,那道三色光晕在夜空下静静闪烁。
“刘臻你真的死了吗?”星壑自言自语,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怕,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敬佩。
但很快,这丝情绪就被阴冷取代。
“不管你是死是活,这一次我不会再输了。”
星核深处,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
那点灵识光点依旧静静漂浮在星髓液中,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的能量。三枚印记,星辰、山川、命火,比之前明亮了一点点,只是极其细微的变化,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用肉眼察觉。
但如果有谁能深入观察,会发现光点内部正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破碎的记忆碎片在缓慢重组,不是简单的拼接,而是在星髓液的温养和三才印记的调和下,进行着某种提纯和重塑。那些过于痛苦的、可能影响心智稳定的记忆被暂时封存,而那些构成刘臻这个人最核心的部分,守护的意志、对平衡的理解、还有那些重要的人和承诺,则被精心地保护和强化。
就像一块被重击破碎的玉石,正在最温和的环境里,以最原始的材料,重新雕琢成器。
在这个过程中,丝丝缕缕从星峡天地间汇聚而来的众生念力,如同细雨,持续不断地渗入这片空间。那是幸存者们对未来的期盼,对逝者的缅怀,还有对那个拯救了星峡的外来青年的感激与祈祷。
这些念力很微弱,分散,但持续不断。它们轻轻拂过灵识光点,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加油。
光点微微闪烁了一下。
没有任何意识活动,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像植物向阳生长那样自然。
而在光点周围,星髓液的颜色似乎也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原本纯粹的星辰银白中,隐约透出了一点点极淡的三色光晕,仿佛在模仿那道横跨星峡天空的平衡之光。
这是一个缓慢到近乎静止的过程。
但对这片经历过毁灭的天地来说,缓慢,有时候就是最好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阿远和同伴把昨晚的发现报告给了岩伯。
“被破坏的符文?带血?”岩伯听完,独眼里闪着严肃的光,“你们确定不是以前战斗留下的?”
“肯定不是。”阿远很肯定,“那些符文的刻画方式很新,而且血迹......岩伯,我觉得有人在暗处活动。不是怪物,是人。”
这话让棚子里的几个人都警觉起来。
“会不会是其他幸存者?也许有人躲在别的地方?”有人猜测。
“也有可能。”岩伯沉吟着,“但也有可能是没清理干净的麻烦。”
他想起了星壑。那场大战后,没人找到星壑的尸体。虽然大家都认为他死了,刘臻最后那一击谁都看见了,但万一呢?
“这事不能声张。”岩伯压低声音,“阿远,你今天再带两个可靠的弟兄,去那片区域仔细搜一遍。不要打草惊蛇,主要是确认还有没有其他痕迹。记住,安全第一,发现不对劲立刻撤退。”
“明白。”
等阿远他们离开后,岩伯一个人走到棚子外面,望着远处那道三色光晕,久久不语。
星峡活下来了,但活得很勉强。这一百多人的小团体,食物匮乏,伤员需要药品,还有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潜在威胁。
而他们唯一的依靠,就是天上那道光,和一个已经在传说中的人物。
“刘恩公啊。”岩伯轻声说,“你要是真能回来,就早点回来吧。咱们这些人快撑不住了。”
风从废墟上吹过,卷起灰色的尘土,像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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