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闲那一个看似随意、实则蕴含无上道意的哈欠,如同在逐渐褪色的宇宙画卷上,狠狠摁下了一枚专属的、浓墨重彩的“咸鱼”印章。
那股霸道的确认自身“存在”的意念涟漪,瞬间抚平了道域内被“稀释”的一切,将万物重新“钉”回其鲜明、饱满、甚至略带夸张的本来面貌。
混沌雾气重归粘稠厚重,剑晶锋芒再现,咸鱼池冷热极端对冲,道基色彩绚烂夺目。
弟子们神通恢复如初,那种即将“平庸化”“背景化”的大恐怖,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劫后余生的心悸与对师尊更深不可测的敬畏。
然而,宇宙的平衡,如同绷紧的弓弦。一方被强行“摁”回原状,甚至更加“凸显”,必然在另一处,引发更加剧烈且不可预测的……“反弹”。
咸鱼道域的存在感被强行加固、凸显,如同在一片正在缓慢“虚化”的宇宙背景布上,硬生生剪出了一个极其清晰、甚至有些“刺眼”的立体图案。
这种极致的“实”与周遭渐趋“虚”的环境,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荒谬的……“对比度”。这种对比度本身,开始吸引一些……游走于“虚实”缝隙之间的、更加诡异难言的存在。
危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荒诞”的方式,悄然降临。
这一次,没有能量冲击,没有法则扭曲,甚至没有恶意的窥探。
而是……“模仿”。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在道域边缘巡逻的秦夭夭。她正踩着滑溜道痕穿梭于混沌雾气中,忽然觉得眼前的雾气……似乎……变得有点……“滑”?不是物理上的滑,而是那种……道痕特有的、意念驱动般的“滑溜感”,竟然……出现在了原本只是作为屏障的混沌雾气之上?她猛地停下,揉了揉眼睛,仔细感知。
没错!一片区域的混沌雾气,其流动方式,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带上了几分……滑溜道痕的韵味!虽然很粗糙,很拙劣,像是孩童的涂鸦模仿名画,但那种神韵……却在!
“咦?”秦夭夭歪着头,一脸困惑,“这雾气……啥时候学会溜须拍马……啊不,是学会溜滑了?”
几乎同时,坐镇剑冢的慕容尘也皱起了眉头。他感受到,剑冢外围几柄最低阶的、几乎无人问津的咸鱼剑晶,散发出的剑气……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重”意?
不是他重剑无锋的那种千钧之势,而是一种笨拙的、试图模仿的“沉重感”,仿佛有看不见的手,试图给这些轻灵的剑晶“增重”。感觉……十分怪异。
云澜的冰寒领域边缘,一丝丝雾气开始尝试凝结出粗糙的、歪歪扭扭的冰晶;徐凌雪感知到某处阴影的蠕动,带上了几分不伦不类的“幽冥”气息;老道士甚至发现,他丹炉旁逸散的一缕药气,竟然试图……模仿咸鱼池汤汁的冷热交替,结果把自己搞得忽明忽暗,差点崩溃!
整个咸鱼道域,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模因传染源”!其内部一切独特的“存在特性”——滑溜、沉重、冰寒、幽冥、冷热交替、斑斓色彩乃至……那无处不在的慵懒咸鱼道韵本身——都开始被周围的环境……“拙劣的模仿”!
这种模仿,并非攻击,也非侵蚀,更像是一种……“同化”的本能?或者说,是宇宙规则在失衡状态下,试图“抹平”咸鱼道域这种过于“刺眼”的异常点,所采取的一种……“柔性”手段?通过模仿其特性,从而将其“拉低”到与自身(正在虚化的环境)相同的“平庸”层次?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云澜冰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她试图用寒气冻结那片模仿的区域,却发现寒气过去,模仿行为暂时停止,但寒气一撤,模仿又悄然继续!如同附骨之蛆,难以根除!
“它们在……学我们?”徐凌雪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厌恶。这种被模仿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独特的“存在”受到了污染。
所有弟子都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感。比起直接的攻击,这种无声无息的“模仿”,更让人感到不适和……一种深层次的“被冒犯”!仿佛自己的独特性,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廉价地复制、篡改!
而更令人不安的变化,发生在菌毯岛。
那一点绿芽的翠绿生机,似乎……也开始被“模仿”了!菌毯岛周围的混沌雾气中,竟然……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些……极其暗淡的、扭曲的、如同鬼画符般的……“绿色光斑”!它们没有任何生机,反而散发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机械的“绿意”,仿佛是对“生命”最拙劣、最亵渎的模仿!
就连萧闲那均匀悠长的鼾声……似乎……也开始有了“回声”?不,不是回声!是道域外围的虚空深处,隐隐传来……一种……扭曲的、断断续续的、试图模仿那鼾声节奏的……“杂音”!如同劣质留声机卡碟时发出的怪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种“模仿”危机,比之前的“稀释”更加棘手!“稀释”是削弱存在感,尚可凭借强大的“存在意志”(如萧闲的哈欠)强行加固。但“模仿”……它不削弱你,它试图……“变成”你,或者让你所在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你,从而让你失去“独特性”!这是一种针对“存在本质”的……更加阴险的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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