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停歇,雨未歇。
锦书跟在董大夫与玄鹰卫身后匆匆赶来时,老远就见谢淮州与元扶妤两人同在一处,一个立在墙边,一个坐在廊下。
元扶妤靠立在砖瓦拼花的花窗旁,望着谢淮州。
谢淮州双肘支在腿面,低头闭目坐在廊下,未伤的左手掌骨按着眉心,受伤的右手随意垂着,鲜血已不再似刚才那般汩汩往外冒。
两人之间隔着廊下灯笼摇摇晃晃的暖色光团,如隔鸿沟。
元扶妤听到脚步声,回头朝董大夫的方向看了眼,同谢淮州道:“雨停之后山路泥泞,暂时就先将沈恒礼停放在他住的地方,等稍微好走一些……是在城外安葬,还是我命人送回城中?”
按照元扶妤的意思,既然是几年前已死之人,送入城中毫无意义,一旦被人认出又是一桩麻烦。
但,在沈恒礼之死上,元扶妤对谢淮州有愧,更有心疼,愿意顺着他来。
谢淮州哑声答道:“明日一早,问过老师亲女之后再做决定。”
“好。”元扶妤颔首,“沈恒礼的遗物,我命人先送回城,至于看管沈恒礼的人,我不可能交给你。”
谢淮州抬头:“既是意外,为何怕查?”
“看守沈恒礼之人奉命行事,与沈恒礼无冤无仇,缘何害沈恒礼?”
元扶妤有自己的坚持。
她的下属,为她办事,出了事将下属交出来算什么?
元扶妤一向是,下属奉命,出事她平。
若非如此,谁敢替元扶妤办事,又哪来那么多人对元扶妤忠心不二,甘为元扶妤效命?
“我入京前下令抓沈恒礼养着,是为了拿到在你面前保命的筹码,所以保沈恒礼的命是他们的任务之一,失职之罪我会罚。”元扶妤见董大夫一行人越走越近,只道,“但把人交给你,不成。”
董大夫疾步走到谢淮州面前,放下药箱,单膝跪地查看谢淮州的伤手。
见这伤口包扎的很是妥帖,意外转头看了眼元扶妤。
这是军中惯用的包扎手法。
“已给谢大人上了止血药粉。”元扶妤同董大夫说,“但似乎还未能完全止血,伤口极深,董大夫好生为谢大人处理伤口。”
说完,元扶妤看了谢淮州一眼,对锦书道:“我们走。”
直到元扶妤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谢淮州才收回视线。
他手上被鲜血浸透的棉布解开,触目惊心的两道刀痕让董大夫直抽气。
“怎得如此深?”
谢淮州垂眸看着血肉外翻的掌心,声音听不出情绪:“让裴渡回来后立刻来见我。”
立在董大夫身后的玄鹰卫应声称是。
·
元扶妤并未回崔宅,在崇仁坊兴盛酒楼下榻。
她坐在临窗软榻前,手肘支在桌几上,用手按住隐隐作痛的额头。
今日她回长公主府后,只顾与谢淮州说沈恒礼之事,倒是忘了问他玄鹰卫匆匆忙忙所为何事。
往屋内送热水的小二退下后,元扶妤对捧着干净衣裳立在一旁的锦书道:“你和陈钊说一声,让吴平安他们最近哪儿都别去,就待在琼玉楼,重派人去照看沈恒礼的尸身,将他的遗物带回京。另外……不论是谁去打听看管沈恒礼之人是谁,都不许透露。”
“是。”锦书应声。
元扶妤放下按住额角穴位的手:“再打听一下,玄鹰卫去做什么了。”
锦书将衣裳放在一旁,看着元扶妤手上和衣裳上的血迹,弯腰对元扶妤道:“等伺候姑娘沐浴后歇下我就去。”
元扶妤看透锦书未宣之于口的担忧,瞧了眼自己手上的血迹,想起谢淮州攥住刀刃看向她时通红的眼,和顺着他鼻梁滴落的泪。
心口细细密密的疼。
她眉头紧皱:“我没受伤,去吧。”
锦书走后,元扶妤坐在原地凝视自己手上的血渍,未曾挪动分毫,直到锦书回来。
见屋内的灯火还亮着,锦书吩咐跟在身后的陈钊稍等,推门而入。
“姑娘……”锦书朝屏风后热水已冷的浴桶看了眼,快步走到元扶妤面前,“我去打探消息时,正巧碰到要去长公主府寻您的陈钊。”
“让陈钊进来。”元扶妤开口。
锦书带了陈钊进来,陈钊瞧见元扶妤身上的血也是一愣,行礼道:“姑娘,余将军的女儿今日走丢了,玄鹰卫和京兆府都帮忙去寻孩子了。”
元扶妤染血的手猛地攥住,抬眼看向陈钊:“玄鹰卫和崔家的护卫都在暗处护着,眼皮子下把孩子丢了?”
“我潜入坊内问了崔家的护卫,他们说的确是大意了,余将军的女儿今日如常与同伴玩耍,他们见有玄鹰卫盯着,就未多留意,后来玄鹰卫和他们都以为孩子回家了,直到天黑透余将军的婆母出来找孩子,他们这才知道孩子丢了。”
“只丢了余家的孩子?”
陈钊点头:“是,只丢了余将军的女儿,且跟余将军女儿一同玩耍的几个孩子,也说都以为余将军的女儿回家了。”
一群孩子在玩儿,只丢了余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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