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会不会不是外公外婆亲生的啊？”穆萱忍不住吐槽。
她小时候并没有那么深的感触。
但是长大以后，李德昀和唐清微的那些骚操作，让她越来越怀疑，李芙晓会不会不是亲生的？
要不然怎么会有那样的父亲呢？
而唐清微，穆萱想到了那个赐予张幽幽名字，说出“幽幽南山”的温婉女子。
还有那一年，她们瞒着李芙晓去了刘以英的墓地，那个种萱草的仗义女子。
那样的唐清微，为何会由着李德昀那么对待李芙晓呢？
除了不是亲生的，穆萱想不出其它原因。
李芙晓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我记得你以前在那个幼儿园，就是学生都是智障那个学校，经常说什么基因基因的。”
“嗯，那又怎样？”
“你看看我这张脸，都说女儿肖父，你再想想你外公的脸。说实话，我以前倒是希望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但是很抱歉，希望落空。”
穆萱换了个坐姿，很有兴趣地问：“你既然也讨厌外公，意识到他不公平，那为什么还要对舅舅们言听计从？你知不知道你以前帮他们的那些事，让我很反感。尤其是小舅打算开了荤的洗脚城……”
李芙晓不耐烦地打断了她：“那些事都过去了，怎么提个没完呢？”
她不好意思了。
穆萱见好就收，她并不想毁了今天这么温馨的母女谈心的时刻。
本来她是想就张幽幽的问题，等张磊回家了跟他聊聊。
完全没想到一向早睡的李芙晓会来陪她聊，她自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喜欢和李芙晓聊天。
生了张幽幽以后，她曾发誓要做女儿的朋友，弥补自己童年的缺失。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她的童年其实并没有缺失。
只不过因为身份的不同，所以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
今天晚上，她感觉到了一种久违了的、青春期时期最需要的母爱。
时空交叠，她感觉自己像是跟十几岁的穆萱重叠。
自己为人母之后，才更加理解母亲。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加了解自己的母亲。
“行行行，我不说那些了。”
李芙晓皱着眉抿了一口红酒。
不知道是不是借着酒意，她今天很有倾述的欲望。
穆萱担心她坐小板凳，又喝了一点酒，万一一不留神摔倒就麻烦了，于是把她拉到摇椅坐下，和她换了座位。
李芙晓便也打开了话匣。
“你爸去世了以后，我的时间空闲了很多。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我常常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其实我现在挺理解你外公的，我不恨他。”
穆萱的两只胳膊肘放在膝盖上，双手支着脑袋，疑惑的眼神望着李芙晓。
这一幕，也让李芙晓有些走神。
茫茫然像是回到了穆萱初中时，住在彭会计让她们住的那栋房子里。
很多个夏日的晚上，她们母女在阳台纳凉。
穆萱也是这样，支着个小脑袋听她说话。
那时候她们母女很亲密，还没有到互相嫌弃的青春期。
但是渐渐地，家庭琐事和经济上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没有心力去关注穆萱心里的想法，更多的是用母亲的威严去约束她。
她知道她们之间产生了很多嫌隙，但是那时的她没精力去沟通。
现在回想起来，她挺后悔的。
明明这一生都是为了她而付出，却没有让她感受到她的一片赤诚之心。
母亲做到她这个份上，挺悲哀的。
幸好现在，她们能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穆萱还愿意像小时候一样听她说话。
“我跟你说过，我家小时候很穷，跟你爸的大家族不一样。你外公是个孤儿，所以他不会表达感情。他也没有读过书，他所接收到的一切思想都来源于社会。所以他偏心你两个舅舅，认为养儿防老，女儿嫁人之后就是泼出去的水，我都理解。”
穆萱摇头，她不认可这个观点。
“你要是这么说，就是被外公PUA了。”
李芙晓嫌恶地皱起眉：“知道你是英语老师，但是在你老妈面前就别说这些洋文了，听不懂。”
穆萱笑笑，有些灰心地说：“我现在又不是英语老师了。”
“谁让你自己不努力，以前读书的时候让你去考个教师资格证，你非说不喜欢当老师，不考，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穆萱有样学样地打断了她的话：“是谁刚刚还说不翻旧账的？都过去多少年了？”
李芙晓适时地闭嘴，现在扯这些确实没意思。
“我真不怪你外公，我最生气的是你两个舅舅。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们从小接受的就是这些观念，怪他们有什么用呢？”
得了，说来说去，到最后谁都没有错。
错的是社会。
李芙晓很能找借口开脱。
穆萱问：“那外婆呢？”
李芙晓主动提了李德昀，提了李晓伟和李晓军，却一个字都没有提唐清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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