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李富再次出现了。他穿着华丽的丝绸长袍,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站在翩翩家门口,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翩翩,我都知道了,”他假惺惺地说,“梅龙那种负心汉,根本配不上你。你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翩翩看着他虚伪的嘴脸,又想起梅龙的“背叛”,心中的痛苦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像一把火烧得她失去了理智。“好,我嫁。”她听到自己用一种陌生的声音说,“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男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婚期定得仓促,就在三日后。李富怕夜长梦多,连嫁衣都准备好了,是用金线绣成的龙凤呈祥,华丽得刺眼。大婚那天,翩翩穿着沉重的嫁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陌生的自己,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想起梅龙送她的那支梅花簪,被她藏在了枕头下——她终究还是舍不得扔掉。
拜堂的时候,她机械地跟着司仪的口令行礼,目光空洞地看着眼前的红烛。李富的笑容得意而猥琐,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到入了洞房,李富喝得酩酊大醉,嘴里开始胡言乱语:“……那梅龙真是个傻子,还在到处找你呢……哈哈哈,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翩翩猛地抬起头,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你说什么?”她抓住李富的衣领,“梅龙他在找我?”
“找又怎么样?”李富醉醺醺地说,“我早就派人把他引到城外去了……他永远也找不到你……”
真相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穿了翩翩的心脏。她终于明白,自己被骗了,被李富的花言巧语骗了,也被自己的愚蠢和冲动骗了。梅龙没有背叛她,他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焦急地寻找她。
趁着李富熟睡,翩翩换上一身素衣,从后窗翻了出去。夜风吹在她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让她清醒了许多。她朝着与梅龙常去的湖边跑去,那里有他们种下的一棵柳树,他们说过,要看着它长成参天大树。
月光洒在湖面上,像铺了一层碎银。湖边的柳树抽出了新芽,在风中轻轻摇曳。翩翩坐在柳树下,看着平静的湖面,泪水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梅龙,对不起……”她哽咽着说,“是我不好,我不该不信你……”
她从怀里取出那支梅花簪,簪头的珍珠在月光下闪着泪一样的光。“我们说过要一生一世的,可我……我做不到了。”她把簪子放在湖边的石头上,最后看了一眼天边的残月,纵身跳进了冰冷的湖水。
湖水像无数根冰针,刺得她浑身剧痛。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梅龙正朝着湖边跑来,嘴里喊着她的名字。“梅龙……”她想伸出手,却被黑暗彻底吞噬。
梅龙找到湖边时,看到的只有那支静静躺在石头上的梅花簪。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疯了一样沿着湖边呼喊:“翩翩!翩翩!”
回应他的,只有湖水拍打岸边的声音。
他扑通一声跳进湖里,冰冷的湖水冻得他牙齿打颤,可他顾不上这些,拼命地在水里摸索。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触到了一片柔软的布料,他赶紧将人托出水面——正是翩翩,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翩翩!醒醒!你醒醒啊!”梅龙把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冷的身体,可她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那天晚上,梅龙抱着翩翩的尸体,在湖边坐了一整夜。月光照在他身上,像一层厚厚的寒霜,他的眼泪落在翩翩冰冷的脸上,结成了细小的冰粒。天快亮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支梅花簪插进她的发髻,轻声说:“别怕,我带你回家。”
他没有把翩翩葬在李家的祖坟,而是选了城郊的水月庵。那里有一片梅园,每到冬天,梅花便开得如火如荼,像极了她诗会上穿的那件红袍。他在墓碑上刻下“吾妻翩翩之墓”,旁边还刻了一句诗:“生不能同衾,死亦同穴。”
从那以后,梅龙遣散了家中的仆役,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在水月庵旁边盖了一间小屋,成了那里的守墓人。他每日里除了打扫墓碑,就是坐在墓前读书、写诗,写的全是关于她的回忆。有人劝他再娶,他只是摇摇头:“我等了她两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怎么能再弄丢了?”
每年冬天,梅花开得最盛的时候,他都会折一枝最艳的梅花,插在翩翩的墓碑前,然后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风吹过梅园,落梅缤纷,像一场永远下不完的雪。他常常对着墓碑喃喃自语:“翩翩,你看,梅花开了。等到来年,我们就能再见面了吧?”
……
“所以,我们真的错过了两世?”
沐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泪水早已打湿了衣襟。催眠的画面还在脑海中盘旋——梅龙抱着翩翩冰冷的尸体时绝望的眼神,水月庵前落满梅花的墓碑,还有那句刻在碑上的“生不能同衾,死亦同穴”,每一个画面都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心。
临风紧紧握着她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眶通红,却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不是错过,是等了两世。”他想起璞玉跪在碧玉墓前的忏悔,想起梅龙守在翩翩墓前的孤寂,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们不是在等一个结局,是在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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