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沐荷与临风并肩跪下,望着天边的流云。云影里,她仿佛看见天帝收回了对梦荷的惩罚,瑶池的莲台与人间的荷池连成一片;看见当年构陷璞玉的奸人低头认罪,朝堂的公文化作了荷池的浮萍;看见翩翩的坟前长出新的梅枝,与诗滢轩的梅林连成一片花海。
“二拜高堂——”
他们转向师太,师太的眼眶里闪着泪光,手里捧着的锦盒里,放着三对木雕:云帆与梦荷,璞玉与碧玉,梅龙与翩翩。木雕的底座上,新刻了沐荷与临风的名字,五对名字挤在一起,像张圆满的全家福。
“夫妻对拜——”
临风与沐荷相对跪下,四目相对的瞬间,所有的喧嚣都仿佛远去。他眼里的她,发间的玉簪映着荷光;她眼里的他,袍角的荷叶沾着梅香。两世的记忆在这一刻翻涌——瑶池的笛,荷池的诗,梅林的雪,都化作了此刻相握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恰到好处。
交换信物时,临风取出个小小的木盒,里面是枚新雕的玉佩,上面刻着“莲之宇宙”四个字,背面却藏着“诗雅枫林”的纹样。“这是用当年那颗莲籽壳的边角料做的,”他将玉佩系在她颈间,与双生符贴在一起,“把我们走过的路,都刻在上面。”
沐荷则从袖中取出支竹笛,笛身上刻着《沐雨荷风》的完整曲谱,最后一个音符处,添了朵小小的梅花。“这是按云帆的笛谱复刻的,”她将笛子放在他掌心,“以后,换你来吹完剩下的调子。”
礼成的刹那,天空忽然飘起细碎的花瓣雨——是梅林的新叶间落下的,是荷池的莲蓬里飞出的,是曲院的紫藤花被风吹来的。花瓣落在红毡上,堆成小小的丘,像两世的思念都找到了归宿。宾客们欢呼着抛起喜糖,糖纸在阳光下闪烁,与北斗玉佩的光连成一片,像把银河搬进了诗滢轩。
入夜后的喜宴依旧热闹。临风牵着沐荷给宾客敬酒,走到角落时,发现那三对身影还在——云帆正用玉笛挑起杯盏,与临风的竹笛相碰;梦荷捏着块喜糖,塞进沐荷手里,糖纸里裹着淡淡的莲香;璞玉在席间铺开宣纸,碧玉研墨,两人写下的贺词里,藏着“荷风”“梅雪”的字样;梅龙与翩翩则坐在梅林下,看着满院的灯火,笑得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他们在等我们呢。”沐荷轻声说,指尖捏着梦荷给的喜糖,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底。
临风握紧她的手,往梅林走去。月光穿过新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无数个跳动的音符。他们在那株最早开花的梅树下站定,看着三对身影渐渐化作光点,融入梅枝与荷池——云帆的笛音钻进荷茎,梦荷的莲瓣落在梅蕊,璞玉的诗稿化作泥土,碧玉的绣线缠上藤条,梅龙的笔与翩翩的帕,都成了诗滢轩的一部分。
“他们把祝福留下了。”沐荷靠在临风怀里,听着他胸膛里沉稳的心跳,像荷池的涟漪,像梅林的风声,像两世里所有温柔的时光。
回到新房时,烛火正旺。沐荷坐在床沿,看着临风解开喜袍的系带,忽然发现他里衫的领口,还绣着那片小小的荷叶纹——是她初学刺绣时绣坏的,歪歪扭扭的,却被他珍而重之地缝在最贴近心口的地方。
“你看,”临风指着荷叶纹,眼底的光比烛火更暖,“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要在一起。”
沐荷忽然想起所有的开始:荷池底摸到的莲籽壳,枫林里续写的旧诗,曲院荷梦中续完的棋局,还有此刻枕边的北斗玉佩。原来所谓浪漫,从不是惊天动地的传奇,是两世的等待都化作了今生的朝朝暮暮,是把“相思”熬成了“日常”,是在无数个平凡的瞬间里,确认“就是你”。
窗外的铜铃轻轻摇晃,响声里带着花瓣的甜香。沐荷望着临风的眉眼,忽然觉得两世的时光都在这一刻静止——瑶池的仙,凡间的劫,都抵不过眼前人的笑;星图的定数,命盘的轨迹,都不如相握的手实在。
她轻轻开口,声音像浸了蜜的荷露:“余生请多指教。”
临风低头吻住她的唇,舌尖缠着淡淡的酒意与糖香。“不止余生,”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落在她的耳畔,“是往后的每一世,每一生。”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渐渐合二为一。窗外的荷池里,新荷还在静静舒展,梅林的新叶间,已有小小的花苞在酝酿。诗滢轩的夜,像两世情长酿成的酒,醇厚,绵长,带着说不尽的圆满。
这便是最好的浪漫——不是星图上的注定,是人心底的笃定;不是两世的传奇,是今生的寻常;是两个平凡人,握着彼此的手,把日子过成了最动人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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