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动静引得邻桌客人纷纷侧目。
霍文渊和林静姝教了一辈子书，最重体面，当下饭也吃不下了，直接站起身："我们走！"
林静姝被丈夫搀扶着往外走，经过沈晚身边时，冷冷瞥了她一眼。
沈晚无措地看向霍沉舟，只见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最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饿不饿？再吃点。"
沈晚现在哪还有心思吃饭，她轻轻摇头："我吃饱了。"
霍沉舟："一会我就送你回部队。不用在这受他们的气。"
沈晚闻言只好点头："那我回家写好药方，你明天拿来交给他们。"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嘱咐，"你别和爸妈吵架，他们好不容易来一次，好好招待一下。"
霍小川不明白爷爷奶奶为什么突然生气离开，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奶奶！你没事吧？"
林静姝看见孙子都追出来了，儿子却还心安理得地坐在饭店里，心里不由一阵失望。
她被霍文渊扶着，摸了摸霍小川的头："奶奶没事。"
霍小川仰着小脸："奶奶，你别讨厌妈妈了，妈妈现在变得很好很好的。"
孩子的童言无忌让林静姝一时语塞：“小川，你还小，你不懂。”
霍沉舟付完账后，牵着沈晚不紧不慢地走出饭店。
霍文渊和林静姝早已站在吉普车旁等候多时，看见两人这般悠闲的模样，心中难免不满。
霍文渊沉着脸道：“沉舟，先送你妈去招待所吧，你妈现在身体不舒服。”
招待所在军区总院对面，崔家住在旁边的干部家属院。
上车后，霍沉舟和沈晚坐在前排，老两口带着霍小川坐在后排。
车内气氛一时凝滞，林静姝和霍文渊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考虑到小川还在车上，最终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
等到了招待所，霍沉舟两手提起行李，带着父母往里面走，崔世忠早已安排妥当，他们顺利入住房间。
霍沉舟放下行李："爸妈，我先送阿晚回去，晚点再回来看你们。"
林静姝喊住他："等等，我和你爸有话和你们说。"她看向小川，"小川，你先出去等，不要乱跑。"
霍小川乖巧地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
林静姝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呼吸有些急促。
霍文渊连忙上前："静姝，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
沈晚见状轻声道："爸，您帮妈按一下穴位，在手腕横纹上三指的位置，用力按压可以缓解心慌。"
霍文渊依言照做，果然见林静姝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她缓过气后，神色复杂地看向沈晚："看来你懂得挺多的。"
沈晚：“略懂皮毛。”
林静姝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坐下说吧。"
霍沉舟递给沈晚一个安抚的眼神，两人依言坐下。
霍文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林静姝却冲他微微摇头："我来说，这个恶人我来当。"
她轻吸一口气，目光两人之间徘徊，最终缓缓开口："沉舟，小晚，你们俩离婚吧，你们不合适。"
霍沉舟皱眉：“妈，你这是在说什么？”
林静姝避开儿子的视线，继续道："小晚，你还记得你当年是怎么嫁给沉舟的吗？"
沈晚看上去比霍沉舟冷静得多，她点点头："嗯，记得。是我们家逼他娶我的。"
"你记得就好。"林静姝叹了口气，"我儿子好心救了你，但你们沈家确实算得上恩将仇报了。不过说心里话，我还是很喜欢你的，觉得你聪明伶俐，原本想着只要你们能好好相处，我也不会苛责你。"
可你嫁到我们霍家之后都做了些什么？整天好吃懒做，对小川非打即骂！要不是我们老两口时不时接济，孩子早就饿出毛病了！
更别提你贴补娘家的钱、花在自己身上的开销，少说也有小万了，那可都是我儿子拿命换来的血汗钱！"
霍沉舟听不下去了："妈，别说了！阿晚现在已经改变很多了。我是真心爱她，想和她好好过一辈子。我不会和她离婚的。"
林静姝低头擦了擦眼角："现在你到部队了，结果又缠着沉舟放弃进修的机会。这不是你第一次耽误他了！所以我和你爸的意思很明确，你们俩不合适。离了吧……小川你随时都可以来看，我们绝不会拦着。"
霍沉舟的脸色阴沉，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他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神里翻涌着压抑的怒火。
沈晚始终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看不清表情。
霍沉舟看见她这样子，心都揪紧了，他想起上次沈晚确实提过离婚的念头，此刻看着她低垂的侧脸，恐惧像藤蔓般缠绕上心头。
他害怕她会点头，害怕她会说出"好"字。
"沈晚……"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下意识去握她的手，"你要是敢同意，我……"
下一秒，沈晚突然抬起头，眼神清亮而坚定："爸，妈。"
她轻轻回握住霍沉舟的手，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不会和沉舟离婚的。"
"沉舟放弃进修是他作为军人的自主选择，与我无关。我爱他，想和他共度余生。"
霍沉舟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长长舒了口气，他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将女人融化，眼底翻涌着难以抑制的狂喜与感动。
林静姝听到沈晚这番话，心中不免来气，偏偏这时，霍沉舟还火上浇油地补了一句："妈，让我和沈晚离婚，除非我死。"
"你！"林静姝被气得呼吸急促，手指颤抖地指着他，"沉舟，你是存心想气死妈是不是？"
霍文渊连忙扶住妻子：“沉舟，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霍沉舟眼神坦然："这就是我现在心里的想法。离婚可以，等我死了。"
林静姝差点被气死，霍文渊一边给妻子顺气，一边怒斥："混账东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霍沉舟不想再纠缠，拉起沈晚的手转身就走，留下老两口在房间里干瞪眼。
等出了房间，霍沉舟立刻将沈晚拉到走廊转角，双手捧住她的脸，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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