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陈月过于平静，刘承旭急在心头。
“不能你还回来住？”
“哥，我只是说回来，又没说要住下来。”
“啊？还可以这样？可他们都说给你打扫房间了……”
“我不住难道房间就不用打扫了吗？过年本来就该除尘迎新的嘛。”
露个面就好了，现在正好是村子里人最多的时候，反正他们想要的也不过是证明陈月真的只是去外面读书，而并非给别人了。
剩下的住不住又真的重要吗？
当然陈月还想顺带再见一面曾经的小伙伴。
王家丽探了个头出来，一眼就看到两人了，喊了声陈有龙就迎上来招呼着刘承旭。
“小兄弟快进来坐。”
她是个不会藏情绪的人，眼睛在陈月身上瞟了一下就过，不问不理也还在置气给脸色。
就像刚刚口中才说的，还不如不回来。
刘承旭看了眼陈月，眼里无声询问，要走吗？什么时候走？
“哥，你进来坐坐呗，正好我爸妈也给我收拾出来房间了。”
陈月笑得一脸单纯，大步就往房间里去。
“等会等会，还没收拾好呢！大过年的等下把人家衣服给弄脏了！”
王家丽先是抓着陈月的手臂阻止，一脸不耐烦。
“啊？你们不是上午就开始收拾了吗？现在都下午三点多了你们两个人一起咋都还没收拾好？那这房间到底还能不能住人啊？”
陈月委屈地扁了扁嘴看向刘承旭。
哥，该你出场了。
刘承旭会意，当即就起高了声调。
“那你们咋还说月月不懂事呢！月月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大半夜的你们让她一个人是咋收拾？幸好昨晚我把月月接走了！”
有车子停在门口，村子里的闲老头闲老太自然是要闻声而来看热闹的，多嘴的都还得插两句话才更热闹。
“家丽，你们这样可不行呢，对你公婆那样也就不说了，对自己的孩子咋也是这样呢？”
“孩子这几年也难得回来一趟，你还要为难孩子干啥？你家那房间可都两年多没住过人了！”
几个老头老太太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皆是撇着布满皱纹的嘴巴，把看不惯就写在表情里和眼神中。
本来在村里的名声已经不太好了，这会又当面接收到村里人的指指点点，陈有龙当即就臊得有些抬不起头。
急着再次用上午那套培养孩子的说辞试图解释，不想他们却是更加反感，甚至还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嗓子像吞了苍蝇般难受气堵，恼羞成怒却又偏偏没法再继续狡辩下去，陈有龙只能调转方向立即将矛头直指王家丽。
“我一天上班忙得没时间才让你给孩子打扫下房间的，都给你说了多少回了，现在不是你那个时候了！
你小时候啥都能干不代表咱孩子也跟你小时候一样！你就是不听！咱月月这几年都在城里吃的好穿的好，就是培养动手能力也不在这个！”
当场就把王家丽训的一愣一愣的。
“行行行，人家现在都是城里人了，讲究的不得了，进门就嫌这嫌那的，咱好心还不对了？”
王家丽顺势接过话茬，两个人就纯粹是硬往回圆，能挽回点脸面是一点，但也没放过趁机再踩陈月一脚。
“是是是，是我的问题，在城里过得太好了才住不惯有灰尘和老鼠屎的房子。”
不就是阴阳人嘛，好像谁不会一样。
“啧啧啧，月月生在你家也是受委屈了！”
村里最怕的就是流言，陈有龙只怕再说下去更过不得，忙瞪了眼王家丽示意她闭嘴别继续杠。
“月月，要不你们先坐一下，我跟你妈马上就打扫完了。”
陈有龙拉着王家丽赶紧灰溜溜的进了房间，热闹的源头走了，老头老太太们也就随之散去了。
“月月，咱俩是坐这等还是？”
“等着吧。”
如果有人来找她最好，陈月心里也是想见到江砚书和吴清宇的。
但毕竟过了多年未见，贸然登门总觉得有些冒昧，在感情表达方面她不想抱有太多期待和主动。
至少失去的时候也不会太难受。
所有的感情在她这里都该是随缘之下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陈月笑着递了个小凳子给刘承旭，两人就挨坐着。
刘承旭虽是不解，但也还是尊重陈月的意见，安静坐下等着。
“你也是有毛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不会好好说话？那么冲干啥？人家都知道孩子刚回来，咱再咋样也要面上过得去吧，你还嫌咱在村里名声不够臭是不是？”
“你没听你女儿带着外人一块来说得那是放屁的话！分明就是回来找事来了！我咋能不生气！”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说到底你就是不喜欢月月，这孩子从生出来你就不喜欢！要不然哪个亲妈会在孩子刚会说话的时候让孩子喊她阿姨的？”
两个人在房间里小声又争执了起来，话赶话之下陈有龙也是提及了陈月并不知晓的幼时往事。
而这事一说出来，王家丽就马上哑巴了，片刻后才底气不足狡辩了两句。
“那时候稀里糊涂就结婚有了孩子，我根本就没准备好！就觉得被小孩叫妈跟做梦一样，让人接受不了一点……”
“你可拉倒吧！说那么多借口那你倒是说说月月那会才一岁多，哭的厉害了你都是咋对孩子的？”
陈有龙一声冷笑继续说。
“你把孩子的头就对着墙壁撞，还说再哭就撞死算了！要不是我回来的及时还不知道你就是个疯子！跟你爸一样的疯子！”
“你才是疯子！你一家都是疯子！你当时根本就不能体会我的心情！被逼着结婚，逼着生孩子，生完就因为是个女儿，把你老陈家香火断了，这个嫌那个甩脸子的，早知道我就一个都不生！”
“小声点！人还在外边呢！你是不想过了还是咋？”
陈有龙一呵斥，王家丽就不说了。
他心里当然清楚，王家丽要是真不想过还能废话掰扯这么些破事多年吗？
所以这种口头上的警告永远有效。
陈月似乎有些麻痹了，即便骤然听到这些往事，也并不觉得心里有多难受。
反而只会觉得早点放弃是个多么明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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