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内,时间仿佛凝固,唯有压抑的喘息声和外界隐约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搜捕声响交织。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包裹着四人疲惫且伤痕累累的身躯。
墨尘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壁,玄冥真水在体内缓缓流转,修复着强行催动“冰封千里”和“雾隐”所造成的经脉损伤。剧痛如同无数细针在经络中穿梭,但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有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眼睛,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咳咳……”白秋雨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咽下喉头的腥甜。他的折扇灵光黯淡,显然在刚才与血袍老祖的短暂交锋中受损不轻。“墨兄,方才多谢援手。若非你那玄冥寒雾,我等恐怕难以脱身。”
“彼此彼此,若非白兄与林姑娘及时赶到,墨某恐怕也已命丧血袍老祖之手。”墨尘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平稳,“凌霜姑娘伤势如何?”
搀扶着凌霜的汉子低声回应:“小姐灵力透支,内腑受震,需要时间调息。”他是凌家的护卫首领,名叫凌猛,亦是筑基初期修为,此刻虽也带伤,但依旧尽职守护。
凌霜虚弱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撑得住。
林清雪坐在墨尘身侧,默默运功调息,南明离火诀带来的暖意驱散了一丝地窖的阴寒。她看向墨尘,尽管黑暗中看不清彼此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气息的紊乱。“你的伤……”
“无妨,还死不了。”墨尘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现状,并制定下一步计划。”
他顿了顿,梳理着思绪:“第一,冰棺已被金煞带走,方向是西南下水道。这是我们预先设定的备用路线之一,金煞经验丰富,且有那位熟悉地形的兄弟引路,成功避开初步搜捕的可能性很大。但血袍老祖已然感知到冰棺气息,全城封锁之下,他们能否顺利出城,仍是未知数。”
“第二,暗影阁与城主府勾结已无疑问。血袍老祖是结丹期,城主府内必然还有高手。仅凭我们四人如今的状态,硬闯城门无异于自寻死路。”
“第三,也是我最担忧的一点。”墨尘的声音低沉下来,“血袍老祖提及地脉,以及冰棺与玄冥真水传承。我怀疑,他们的目标,并不仅仅是冰棺本身,很可能与清风城地底隐藏的某种东西,或者某个封印有关。冰棺的极寒气息,或许是关键。”
白秋雨闻言,神色也变得凝重:“墨兄所言极是。家师曾隐约提及,清风城旧址似乎镇压着什么,但年代久远,细节已不可考。若暗影阁真是为此而来,一旦封印被破,恐怕生灵涂炭。”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林清雪斩钉截铁地说道,赤霄剑在她膝上发出微弱的嗡鸣,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决心。
“阻止?就凭我们现在这样?”凌猛苦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
“未必没有机会。”墨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们既然大动干戈,说明破解封印并非易事,可能需要特定条件或时间。这给了我们周旋的余地。当前首要任务是疗伤,并设法与金煞取得联系。同时,我们需要更多关于地脉和封印的信息。”
“信息从何而来?”白秋雨问道,“城主府已是敌营,暗影阁更不用说。寻常修士恐怕根本接触不到此等秘辛。”
墨尘沉默片刻,缓缓道:“有两个方向。其一,贫民窟鱼龙混杂,消息灵通,或许能有关于地下暗道或异常事件的线索。其二……清风城历史悠久,除了城主府,或许还有别的古老势力或知情人存在。”
就在这时,地窖上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似乎有搜捕队正在附近仔细排查。四人立刻屏住呼吸,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灵力内蕴,如同顽石。
“……这边找过了,没有!”
“妈的,这几个小崽子跑得真快!血袍老祖下了死命令,找不到人,我们都得倒霉!”
“听说那带冰棺的壮汉钻进下水道了,那边臭气熏天,搜寻更麻烦……”
“少废话,继续找!重点查地窖、废弃房屋,任何能藏人的地方!”
声音逐渐远去,四人稍稍松了口气,但心弦依旧紧绷。搜捕力度远超预期,此地不宜久留。
待外面彻底安静下来,墨尘率先起身:“此地已不安全,我们必须转移。白兄,你与凌猛兄护着凌霜姑娘,我和清雪在前探路。我们对贫民窟不算熟悉,只能边走边找相对安全的藏身之所。”
白秋雨点头:“好。我身上还有些隐匿气息和疗伤的丹药,虽非极品,但应能暂缓伤势。”他取出几个玉瓶,分发给众人。
服下丹药,感受着体内一丝丝化开的药力,众人的精神稍振。墨尘小心地推开地窖入口的伪装,灵识仔细探查四周,确认无人后,才示意众人跟上。
四人借着残垣断壁和夜色的掩护,在迷宫般的贫民窟中艰难穿行。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臭和淡淡的血腥味,随处可见战斗留下的痕迹,以及一些不幸遇难者的尸体,显然暗影阁和城主府的清洗残酷而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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