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妈正在给缝纫机换线,线轴上的红线还剩小半卷,是当年给石蛋缝棉袄剩下的。“我这机子,缝过石蛋的开裆裤,缝过他的校服,现在要缝他的……”她没说下去,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线穿过针眼的瞬间,阳光正好落在线头上,像接了段金线。
周砚田往陶瓮里加了点新酿的酒,酒液在瓮里晃出小小的涟漪。“我爹当年说,酒是陈的香,人是旧的亲,”他对着瓮口吹了口气,“现在信了,咱们这伙人,比这酒还醇。”
王大爷从铁皮盒里掏出块新磨的石头,石面上画着六个手拉手的小人,头顶飘着朵云,云上的“在一起”三个字,比以前更圆了。“等我走了,”他把石头递给石蛋,“就把这个放进第二棒的木盒,告诉后来人,有群老人,把日子过成了童话。”
石蛋接过石头,掌心被硌得有点疼,却暖烘烘的。他抬头看向老槐树,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记忆接力棒”的石碑上晃出流动的光斑,像时光在慢慢走。他知道,十年后的芒种,会有群和他现在一样大的年轻人,蹲在这里,小心翼翼地挖出这个木盒,他们会闻到竹篮里的柏枝香,尝到芝麻糖的甜味,看到红绳辫上的旧铃铛,摸到鹅卵石上的笑脸,然后,他们会埋下新的物件,开始新的十年。
而那时的老槐树,会更高更粗,枝桠上的红灯笼会换成新的LED灯串,树下的长椅会换过新的木板,却依旧会有老人坐在那里,看着孩子们打闹,就像现在的李淑琴、杨永革、张大妈、周砚田和王大爷。
傍晚的风带着饭菜香吹过来,社区的烟囱升起了白烟,李淑琴的竹篮里装着刚买的豆腐,杨永革的藤筐里放着给孩子们编的竹蜻蜓,张大妈的针线笸箩里躺着没缝完的小口袋,周砚田的陶瓮旁蹲着打盹的“圆圆”,王大爷的铁皮盒被夕阳照得发亮,里面的鹅卵石像藏了一盒子星星。
石蛋最后一个离开,他给“记忆接力棒”的土堆浇了点水,水渗进土里,发出“滋滋”的响,像木盒里的物件在说“知道了,我们等你”。他回头望了眼老槐树,突然看见树洞里有只小松鼠,正叼着颗南瓜籽往深处钻,和二十年前李淑琴看见的那只,一模一样。
原来时光真的会循环,像老槐树的年轮,像社区的四季,像“记忆接力棒”里的物件,更像那些藏在烟火气里的温暖——不管过多少年,总有人种南瓜,总有人编竹篮,总有人缝布头,总有人酿好酒,总有人磨石头,总有人把“在一起”三个字,刻在日子的骨子里。
石蛋慢慢往家走,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在跟着过去的自己打招呼。他知道,明天早上,他还会第一个来老槐树下,看看“记忆接力棒”的土堆有没有被雨水冲垮,看看孩子们种的南瓜籽有没有发芽,就像二十年前,他每天早上都要去看看自己种的南瓜苗。
日子就是这样,在你把记忆埋进土里的同时,新的记忆正在悄悄发芽。而那些被红绸带系着的木盒,不过是时光的邮戳,盖在一封封写给未来的信上,信里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有些带着烟火气的小事:谁种的南瓜最甜,谁编的竹篮最结实,谁缝的布头最暖,谁酿的酒最醇,谁磨的石头最圆,还有,谁和谁,把日子过成了“在一起”。
十年后的回信,石蛋已经能想象到了——那群年轻人会在新的木盒里,放进他们的南瓜籽、竹篮碎片、布头、酒坛、石头,还有一张新的全家福,照片上,他们的笑脸,和现在的我们,一模一样。
而老槐树,会一直站在这里,看着一封封信被埋进土里,被
喜欢镜头里的单身舞步请大家收藏:(m.20xs.org)镜头里的单身舞步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