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原不明白乔安话中的意思，为此她日思夜想了好久。
就在她为了乔安和她四哥的终生幸福辗转反侧时，乔安已经跟着李君山一起见了好几个重量级人物。
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无人得知，只是一个月后乔安既没有调去其他单位，也没有回原研究所。
她以国家科技大学毕业生的身份被公派出国进修学业。
还是上次的李家书房，只不过这次李君山对面的人变成了李建国。
“她走了？”
“嗯。”
李建国攥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杯沿硌得他掌心发疼。
茶杯里晃出一圈圈的热气，可是却暖不透他瞬间冰凉的指尖。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比平时低了两个度，“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起码…”起码可以让他去送一送。
“不要忘了你是名军人，难道你要丢下训练，跑出来去送人不成？”
李君山面色严肃了两份，但看着对面孙子的狼狈模样，又忍不住软了面容。
李建国刚结束为期两个半月的封闭军事训练，他的脸还没来得及洗干净，迷彩服上的泥土硬得都能刮下碎屑。
可他在得知乔安离开的消息后，还是第一时间请假跑了回来。
M国对他来说太遥远了，他那颗一直沉稳的心第一次乱了节奏，他觉得自己离乔安越来越远。
而那个一直未说出口的告白，也成了他心里的结。
李君山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孙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昨天老李给我来了电话，他说你们连队这季度考核又是全优，年底提拔副营长的名额，你是热门人选。”
李建国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嘴角扯出个浅淡的笑。
“爷爷，我会继续努力。”
老李是父亲的老战友，打小看着他长大，在部队里也一直照拂着他，正因为这样，他才会比别人更拼命的训练。
“努力是应该的，但有些事，你得拎清楚轻重。”
李君山话锋一转，目光沉沉地看向他，“小乔去M国留学的事，如今你也知道了，你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是怕军营中的人看不出来？”
李建国的指尖猛地收紧，他垂着眼，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
“我不是要拆你的心思，可你得想明白，小乔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又隔着万水千山，将来回来后是什么光景，都是未知数。”
李君山叹了口气，声音放柔了些，“你今年都二十八了，在咱们这儿，这个年纪早该成家立业。
稳定的家庭，对干部提拔是硬条件，老李不止一次跟我提，说你哪哪都好，就是个人问题没着落。”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递到李建国面前，“这是农业部后勤处王干事的侄女，在县城中学当老师，知书达理，模样也周正。
你大伯母看过，性子温和，肯定能把家里照顾得妥妥帖帖，你要是愿意，我让你大伯母安排你们见个面。”
李建国盯着照片上陌生的姑娘，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乔安的样子。
他攥着照片的手微微发颤，语气里带着一丝执拗，“爷爷，你不是很喜欢乔安，为何…”
李君山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想把那么好的姑娘给孙子娶回来。
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乔安那个丫头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些小情小爱上。
他总不能让孙子这辈子就这么蹉跎下去，或许乔丫头的离开会是个转机呢。
“我会等她回来。”
“等？你能等多久？”
李君山的声音提高了些，“乔丫头的心思难道你看不明白？就算她对你有些特别，那也不能代表什么，你好好想想她可有主动去找过你。
你在这儿耗着，耽误的是你自己的前程，副营长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就因为家庭这一项，你要错失机会吗？”
李建国沉默着，他知道爷爷对自己寄予厚望，可他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爷爷，我知道您是为我好。”
良久，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职位上升固然重要，可我心里装着人，没法敷衍成家。”
“我和乔安只是走了不同的路，但目标是一样的，我想等她，不管多久，不管有没有结果。”
李君山看着执拗的孙子，像极了年轻时的老三，当初他义无反顾的娶了资本家的女儿，哪怕为此耽误了仕途。
最后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把烟摸出来点燃，“罢了，你的性子随你爸，认死理。”
其实…若是可能他又何尝不想乔安能入他们李家门，但他知道是不可能的。
几次谈话他就看清楚了那个丫头的野心，那是真正为了国家而生的人，不会让自己困在小情小爱里。
而且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丫头太迫切了一些，就好像…她的时间容不得她等待。
“你既然做了决定，就好好练兵，好好带队伍，若让我知道你因为私事误了大事，哼！军法处置！”
“是！”
李建国站起敬了个军礼，目光坚毅，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沮丧。
李君山满意的点了点头，臭小子还算没有辱没“军人”两个字。
舷窗外，云层像被揉碎的棉絮铺展开来，太阳悬在正上方，把机翼镀成了耀眼的银白色。
乔安把脸贴在微凉的舷窗上，指尖轻轻划过玻璃上凝结的细小白雾。
这不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却是第一次觉得她离祖国这么远。
三个月之前，李君山陪着她四处拜访，她最终用自己手中的那份关于“核聚变”的报告赢得了谈判。
具体谈判内容只有她和为数不多的几个高级领导人知晓，便是中间人李君山都一无所知。
舷窗外的云层渐渐变薄，远处隐约能看到蓝色的海洋，乔安贪恋的多看了几眼，那里有华国的岛屿，也是她未来的目标之一。
飞机穿过一层薄云，阳光透过舷窗洒在乔安身上，她模样出众，加之打扮不俗，已有不少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她却抬头望向窗外，那里有她从未见过的风景，也有她即将奔赴的远方，而远方的尽头，永远连着祖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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