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看，我就说不带他俩吧？”钟俊豪不耐烦地朝旁边一瞥，作势要一踩油门往前飙。
“可是我想跟阿烁出去度假诶，”他副驾驶位上的叶咏欣将大波浪长发挽到耳后，朝纪年和钟俊豪眨了眨眼睛：“要么……你下车跟她聊工作，把车钥匙给我跟阿烁去玩？”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
钟俊豪和裴烁难得异口同声。
“去离岛是吧？好，我们在岛上好好聊！”纪年长腿一迈上楼，撂下一句：“等我十分钟，收拾个包！”
裴烁看着她一阵风似的消失在楼道的背影，瞪了车里一眼，转身跟上。
钟俊豪鼻腔里冷哼：“无腰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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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一路寂静，四个人像是各怀心事。
叶咏欣可抵不住这一个多小时车程的死寂，提议听点音乐。没想到下一秒，钟俊豪“啪”地开了电台。
“据本台记者报道，南城的囍帖街资产估值继续下跌……”
啪，换台。
“相关的投资人纷纷表示，之前高估了囍帖街项目组的专业度和经营能力……”
啪，再换。
“近日有记者拍到明丰集团太子爷从豪华游艇灰溜溜坐快艇回岸，这是不是他被赶出钟家的征兆呢？”
啪，这次他直接关掉电台。
叶咏欣这次不问了，直接连上蓝牙，点开自己的音乐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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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ung out in the back of a black car
蜷缩在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
No keys, all I got is my credit cards
我找不到钥匙，全身上下只有一堆信用卡
And I've been here a million times
我在此等候了无数次
Drive fast with the Beatles in the background
伴着披头士的旋律急速向前
Tell 'em take the 101 out of this town
告诉他们 若要逃离这座小镇 请从101号公路离开
I was never one to say goodbye
我永远不会说出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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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俊豪出手阔绰，订了四间顶层的行政套房，无敌海景。
纪年无心看海，原想一靠酒店就开始抓着他谈，却被刚才摆渡的小渔船癫得七荤八素，头嗡嗡直疼，手心直冒冷汗，嘴都没力气张，心里骂了一百句万恶的资本家。
好不容易在行政酒廊喝了杯热茶缓过来，突然看见钟俊豪也走进来，纪年便立刻冲到门口堵他。
“聊聊？”她直截了当。
钟俊豪知道躲不过，点点头：“聊。”
他开了个包厢，还没等纪年发话，便先发制人：“我知道的并不比你的多。”
“好，那我们重头梳理一次，对齐一下信息点。首轮民意投票，我们跟你二叔算是勉强打个平手；然后我们开始推婚庆节，你二叔就拿着动漫的噱头跟我们面对面打擂台，还推出楼王要劝街坊们搬迁；接着，钟董事长就突然入院了，大权给了你二叔，整个舆论风向都在吹钟家要变天了。”纪年停下来喝了口水，又继续拉时间线，“再后来，我们第二次集体婚礼正面迎战动漫祭大获好评，当晚的停电又将囍帖街推到高潮，客流持续兴旺，一直到钟董事长在囍缘汇召开记者招待会那一日。”
那一日，一场大火烧毁了囍缘汇，也让街坊们连日的心血付诸一炬。
“所以呢？”钟俊豪不觉得这里面还能盘出什么问题。
“在这个过程中，我爸找过我几次，一个是问我拿钱，更奇怪的是，让我退出囍帖街项目。”
钟俊豪开始皱眉。
纪强让纪年退出项目，然后，他死了。
这里有什么关联吗？
“你父亲是拉叔的人？”话一出口，他又摇摇头：“这不太像他的作风，过往高举高打的舆论战也好、暗度陈仓以债抵债中饱私囊也好，怎么也算是有点技巧的商战手段。难不成，你觉得是他怂恿你爸去放火吗？”
他身上流着钟家的血，有着从商者藐视一切的骄傲，怎么都不愿意承认这样下三滥见不得光的伎俩，竟然出自钟家。
何况，还涉及一条人命。
“我给你听听这个。”
纪年放出了一段录音，是钟明辉与纪强在风中的对话，在里面很清晰地听见对方让他放一把“发财火”，而纪强称呼他为“细钟生”。
钟俊豪对于这段录音十分意外，脸色有点发白：“你有把证据移交给公安吗？”
“没有，”纪年顿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是因为，我感到不确定。”
不确定？难道……
纪年又打开相册，给他看了几个截屏，是刘华和纪强的聊天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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