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棠一脚踩在他大腿上。
晏北惨叫。
韩翌从门外进来,拱手唤了“郡主”,然后淡定地向晏北投去一眼,走上来拿起自己的衣裳,又淡定地退了出去。
晏北嘴眼歪斜:“我错了。”
月棠把脚收回来。
晏北揉揉大腿,拂拂袍子坐好,正色道:“我的意思是,好端端你想他干嘛?”
月棠木着脸道:“韩翌的祖父当年正好是被穆家卖官鬻爵一案牵连被贬的,我问了他关于那桩案子的详情。
“穆家犯罪事实存在,当时引得先帝大怒,因此毫不留情地把穆昶的父亲打入狱,虽然罪不至死。
“但还是面临着牢狱之灾。
“后来的结果是穆父被赦免出狱,而穆家三兄弟辞官陪同穆父一道归乡。
“看起来先帝是网开一面,还是念了情分,可还是能看出来他对穆家的气恼。
“可六年后,二皇子五岁多时,他与皇后还是把孩子交给了穆家抚养,应该是有把握才这么做。”
晏北略愕:“穆家再怎么说也是皇后的娘家,皇后所生之嫡子于穆家来说同样是极要紧的,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做出伤害二皇子的举动。
“这点后来也得到了证明。
“换句话说,如果穆家都不能保证二皇子平安长大,别的人家就更不能放心了。
“既然二皇子必须得远离宫闱才能养活,那交给皇后娘家人没问题啊。
“穆家也不是犯了什么掉脑袋的大罪,无非是有违法纪,并非谋逆。
“归根结底,这些又跟你死去的二哥有什么关系?”
月棠抚弄着手里的茶杯:“十九年前同月同日生的一共有三个人,我,皇帝,还有我二哥。
“我早死的二哥什么说法也没有,反而是活着的我和皇帝担下了老和尚口中的煞劫。”
晏北顿住:“这煞劫也不是什么好事,少一个人担着就少一份罪孽,你干嘛非让他也担着?”
月棠脸色愈加阴郁:“二皇子去了江陵后,先帝并未放松对他的关注。
“除了陪同二皇子留在穆家的侍卫随从之外,每年不定时宫中还会派人前往见面。
“就我所知道的,每逢年节都有专人前去。我也曾经告诉过你,后来几年甚至都是大皇子月渊亲自带人前往。
“我反复琢磨,如此情况之下,穆家万万不可能费那劲,凭空想出凭借抚养二皇子的功劳搅乱朝堂的歪主意。
“他们当时已经是平民,哪来的把握将来可以瞒得过先帝,又能够一手把控住后面的局势?
“以平民身份联络褚瑛,共同合谋布下那样的阴谋,已然超出了当时穆家的能力范围。
“但他们还是做了,且做成功了。
“这得付出多大的精力和立下多大的决心?
“穆家野心肯定是有,但我觉得他们后来的作为,不像是顺理成章,而像是另有原因促成的。”
晏北顿了下:“你是说,这个原因就是二皇子身上的‘煞劫’?是因为老和尚的谶言,穆家才生出了歹心?”
月棠眉目深沉:“小霍说宫女回忆,穆皇后在生产前几个月就开始不见客,后来更连不亲近的宫人也不见,穆昶夫妻借机请求陪伴,也未获允准。
“这也是不对劲的方面。
“后来又说,皇后生产当日,只有先帝和我父王在外殿候着,此外只有一个诵经的老和尚。
“单单只是这些也还寻常,但是,我忽然想到了我母妃。”
“她?……”
月棠颔首:“母妃对我始终很冷淡,原因简单,说是我的出生导致了二哥的死。
“从前我偶尔也会觉得有些荒谬。
“但如今,我想这也有可能是个严肃的事情。
“我,二皇子,我二哥,三者降生那一日除了两位母亲生产不顺之外,恐怕还发生了一些什么要紧之事,也造成了我二哥的死。”
晏北腰背抻得笔直:“所以你是怀疑,当时未有机会接近宫闱的穆家,后来也知道了这些背后之事?”
“没错。”月棠望着他,“涉及中宫皇后子嗣的事,绝不会是小事。”
晏北起身漫步:“如是这般,当今知晓这个秘密的,岂不是也就只有穆家了?
“可穆家是万万不会说出来的。”
“也未必。”月棠眼神凉凉望着地下,“皇帝是穆家手里登天的长索,失去皇帝,穆家所有的野心都要泡汤。
“倘若穆家不再值得皇帝苦苦倚靠了呢?那我不认为穆昶还能稳住,不露破绽。”
晏北缓慢地点头:“也对。但要做到这一步,也不是那么容易。”
“郡主。”
魏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拱手给二人行礼之后,他走进来。“穆家昨夜有动静了。穆昶回府之后,属下斗胆入内探了探,发现他们派出去了大批人马,分几个方向分别对我们端王府和靖阳王府做了埋伏。”
“靖阳王府?”晏北冷笑:“他还敢盯我?”
魏章笑了笑:“恐怕这个时候,穆昶已经知道王爷正在端王府了。回头您出门,必定跟上一串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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