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哑然。
李夫人这才想起那天的事。
她确实是跟风骂了两句。
可当时骂的人那么多，乌压压站了一片，连卫太后都在前头带头。
她一个小小的夫人，不过是在人群里小声说了半句，算得了什么？
再说她声音那么小，连自己都听得不太真切，谁又能听得见？
可现在，那句话仿佛被放大了千百倍，在耳边一遍遍回响。
她胸口起伏剧烈，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脸上那道尚未消退的掌印红得刺目，可再红也遮不住她通体苍白的面色。
她慌忙蹲身行礼，双手颤抖，几乎撑不住身体。
“臣妾该死，求公主饶命！求公主开恩！臣妾一时糊涂，不该妄言，不该附和……求您饶过这一次！”
南溪笑了笑，眸光却依旧冷清。
“没事，我刚打完你了，这一巴掌，就当是替天行道了，不算追究。去湖边逛逛吧，吹吹风，清醒清醒。”
李夫人哪还有心情逛湖啊！
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永世不见天日。
要不是玉贵妃这儿她也惹不起，现在就想拎包跑路，连夜出城，逃得越远越好。
其他夫人小姐全悄悄往后退。
她们低着头，垂着眼，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南溪点到名字。
可没用。
南溪直接走进凉亭，毫不客气地坐上了刚才玉贵妃坐的那张石凳。
玉贵妃站在一旁，指尖捏紧了袖口的金线绣纹，忍住气得拍桌子的冲动。
你一个公主，整日清冷孤高也就罢了，偏偏天天抢我位置算怎么回事！
可她不敢发作，只能强压怒火，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南溪接过白芷递来的茶，指尖轻抚杯沿，低头轻啜一口。
她神情愉快，兴致勃勃地说。
“来，各位，听好了。待会儿我叫到谁，谁就上来。规矩很简单。叫完名字，才能去玩。别急，一个个来。”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笑意不减。
“那个穿蓝衣服的小姐，你先过来。”
蓝衣服小姐站在人群最后，本以为能侥幸躲过，谁知第一个就被点中。
她哆哆嗦嗦地走了进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忍不住咬着牙，小声说道。
“我是你四皇姐。”
南溪坐在石凳上，微微仰头，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地应道。
“哎哟，四皇姐真是越来越美了，皮肤白嫩得像是刚剥壳的鸡蛋，眉眼也愈发精致，我刚才远远瞧见你走过来，差点没认出来。”
她平时认识谁，基本全靠那些不得不去的大场面。
比如年节宫宴、太后寿辰、宗室祭祀之类的场合。
那种地方，女眷本来就没几个能站到前排的。
远远瞅一眼，连脸都对不上名字，更别提记得清谁是谁了。
南溪冷笑一声，语气骤然转冷。
“皇妹这儿可不讲亲戚情分啊。”
话音未落，只听“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声，结结实实扇在四公主的脸上。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南溪坐着，四公主站着，从下往上打，按常理来说，这角度根本不顺手。
可谁让南溪练过功夫呢。
她从小习武，腕力惊人，一抬手便是雷霆之势。
四公主那张白白嫩嫩的脸，立刻浮现出两道对称的五指红印。
她双手捧着脸，指尖微微颤抖，眼中瞬间蓄满泪水，一下子“哇”地哭出声来。
南溪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冷冷道。
“下一个。”
南溪挺讲究，每骂几句，就赏几巴掌。
骂得轻的，她亲自出手。
骂得狠的，就让她们自己扇自己，必须扇够三下，少一下都不行。
凉亭里“啪啪啪”声不断，此起彼伏，响得像是过年放炮仗。
过了好一阵子，南溪总算点完名。
十几个夫人小姐全都捂着脸。
有的咬唇强忍，有的抽泣不止，有的干脆蹲在地上抹眼泪。
没想到的是，玉贵妃居然逃过一劫。
不是因为她和卫太后有多亲，纯粹是她够聪明。
她只会阴阳怪气，在背后说些风凉话，却从不正面刚。
尤其是跟卫太后一块的时候，更是表现得乖巧顺从，纯粹就是个附和的。
南溪心里清楚得很，这种人最滑头，但也最好拿捏。
不动她，反而更能震慑别人。
南溪算完这笔账，心情无比舒畅。
她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子，唇角微微上扬。
“行了，别因为我在这儿就拘着。你们想玩什么就继续玩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还火辣辣地疼着，眼泪都来不及擦干。
她们张了张嘴，却谁也不敢出声，只能在心里呐喊。
这还能玩个什么啊！
可南溪才不管。
她今天来这荷风宴，教训人只是顺便。
真正目的，是寻找新的气运来源。
那个半气运者褚瑞安暂时动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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