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婷想了想,撇了撇嘴:“怕男朋友吃醋?可都这地步了,去看一眼怎么了?又不是去谈情说爱。人都快瘫了,还能指望什么?不去才真叫人看不起吧?”
她冷笑一声,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朋友要是真的不去,才是真冷血。别人替她受伤,她连露个面都不敢,那以后谁还敢伸手帮她?人心不是石头,总得有点温度。”
宋芷薇点点头,没再争辩,只转过身望着窗外,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嗯,我会跟她说的。也许……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徐晓婷眯起眼,打量她许久,忽然压低声音:“等等……你这‘朋友’,该不会是你自己吧?你这表情,分明就是当事人的样子。”
“真不是!”
宋芷薇连忙摆手,指尖微微发抖,“就是朋友的事,我在替她拿主意。”
“行吧。”
徐晓婷看她不想多说,也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滑着椅子回了自己的位置,“不过听我一句劝,该去就去。躲着解决不了问题,良心过不去的日子,比谁都难熬。”
下班后,宋芷薇从超市里买了几样新鲜水果,又去花店挑了一束淡黄色的百合,提着袋子慢慢往医院走去。
天色渐暗,路灯一盏盏亮起,映着她略显疲惫的身影。
医院门口的风有些凉,她紧了紧外套,走进住院大楼。
病房门口,周云升正斜靠在墙边,手里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他低着头,似乎在思索什么,忽然一抬眼,看见了走过来的宋芷薇,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轻嗤了一声:“哟,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今天竟然舍得来看你家‘恩人’了?真是稀客啊。”
宋芷薇的脚步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目光直直地落在他指尖燃着的那支烟上,声音平静却不带情绪:“这里是医院,墙上写着‘禁止吸烟’,请你把烟掐了,去外面抽。”
周云升愣了下,随即笑出声来,那笑声里透着几分讽刺和不屑:“以前我一直觉得你傻乎乎的,脾气好得跟块木头似的,现在倒是有点胆子了?呵,是不是攀上盛霆舟了?这才敢这么跟我说话?行啊,真有两下子。”
她没有回应他的话,目光平静地越过他,伸手去推病房的门。
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周云升猛地抬手,手臂横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
她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语气如冰霜般清晰。
周云升咧嘴一笑,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戏谑和玩味:“别急啊,咱们可是兄妹,从小一起长大的,都多久没好好聊聊了?来,我问你,你是怎么把盛家那位少爷哄得神魂颠倒的?整天围着你转,连正事都不顾了。教教我呗,我以后也好学学。”
宋芷薇的眼神一沉,眸底闪过一丝冷意,声音却依旧沉稳:“你想知道,大可以去问他。来问我?你还没那个资格。”
“啧,脾气上来得挺快。”
他眯起眼睛,神情轻佻地上下打量她,像是在欣赏一件战利品,“你小叔为了你,把自己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天天躺在医院里醒不过来,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比如……以身相许?反正你现在也不缺男人捧着,多个债主而已。”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在走廊里炸开,响得连隔壁病房的门缝里都探出了几张好奇的脸。
宋芷薇那一巴掌用尽了力气,毫不留情地甩在周云升脸上,力道之大,让他的头都偏了过去。
周云升彻底愣住,脸颊瞬间火辣辣地疼,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猛地回过神来,怒吼道:“你劲儿还挺大啊!敢打我?你疯了?”
宋芷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静得像是拂去一粒尘埃:“你这张嘴,比厕所还臭。我不过是替你清清口,让你清醒点。”
她微微侧身,目光终于落在他脸上,声音冷得像冬夜的风:“你刚才说的话,不光是在羞辱我,更是在踩我小叔的脸。你当着病人家属的面,说出这种话,不觉得无耻吗?你是在毁我们周家的名声,毁他自己拼命护住的尊严。”
周云升缓缓抬起手,舔了舔肿起的右脸,眼神一点点阴沉下去,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他盯着她,声音压得很低:“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一副清高圣洁的样子,真是够恶心的。”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猛地推开安全出口的门,脚步重重地踩在楼梯上,发出“砰砰”的回响,很快便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
宋芷薇站在原地,静静地站了几秒,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按了按发紧的太阳穴。
她闭了闭眼,努力平复情绪,才再次伸手,缓缓推开病房的门。
“小叔。”
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周予策正靠在床头,听到声音,原本有些涣散的目光瞬间聚拢,转头看见是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灰暗的天空突然透进一缕光:“芷薇,你来了。”
“嗯,来看看你。”
她轻手轻脚地把果篮和花束搁在床头柜上,动作细致得仿佛怕惊扰了病房里那份安静。
随即,她拉过椅子,在床边缓缓坐下,目光温柔地落在他身上,“今天感觉好点没?”
周予策沉默了几秒,眼神空茫地垂着,声音低得像风过窗缝:“还那样吧……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像是早已接受了命运的判决,又像是不愿再挣扎。
她心口一闷,像被谁猛地捏住了一样,呼吸都变得滞重起来。
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喉咙微微发紧:“现在医学这么牛,肯定有办法的。新药、新技术都在不断出现,说不定哪天就有突破了。”
他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盯着窗外,阳光洒在玻璃上,映出模糊的影子。
他的视线似乎穿透了那一片光亮,落在某个遥远而不可触及的地方。
连呼吸都轻了,轻到几乎听不见。
屋里静得能听见钟走的声音——滴答、滴答,像时间本身在缓慢地流逝,也像某种倒计时,无声无息地压着人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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