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外祖母进了京,周夫人也鲜少来这边。
更遑论现在天都快黑了,还留在这边服侍,就更是稀奇了。
大概是沈长乐脸上的疑惑太过明显,周夫人讪讪地解释道:“呆在老宅无所事是,手臂又不好方便,只好过来陪老太太说话解解闷了。”
沈长乐狐疑的目光看向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淡淡地道:“长乐,今晚你大舅母,还有雯哥儿,以及雯哥媳妇,都会过来用晚膳,你赶紧让人准备一下。”
沈长乐赶紧表示:“那真是太好了,许久没见过雯表嫂了,也怪想念的呢。”
也不知王霞有没有被周夫人折腾到不成人样。
让沈长乐失望的是,王霞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凄惨,被折腾得形销骨立。
虽然人瘦了些,有些憔悴,但人家可好着呢。
在跨门槛时,程雯还特地扶了她一把。
王霞则受宠若惊地回望他一眼。
“雯表嫂这簪子真别致。”沈长乐笑着上前寒暄。
王霞抚着鬓间寻常珠花,目光掠过沈长乐发间精巧的累丝金簪,心下黯然。
嫁入程家后方知,真正读书世家讲究的是“半旧不新”中的底蕴,而非爆发户式的堆彻。
她原想效仿,奈何账上银钱捉襟见肘。
想到此处,王霞不由暗恼。
周夫人前些日子突然交还管家权,她初时还当婆婆转了性子。
接过账册才惊觉,府中早已入不敷出——自程雯成亲大肆挥霍后,全仗九房接济才维持体面。如今这笔银子断了,府中顿时捉襟见肘。
而她找婆母拿主意时,她竟然说:“你不是有嫁妆吗?我过惯了富贵奢华的日子,没道理娶了你进门,还要过这种穷苦日子。”
王霞气得浑身发抖,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只是她目前还是戴罪之身,也不敢明着忤逆婆婆,只得找丈夫。
程雯扫了眼难看至极的账本,瞟了她一眼:“放心,我程家再不剂,也断不会让媳妇嫁妆填补的道理。”
他去了周夫人房里,王霞克制不住好奇心,也跟着偷听了墙角。
“母亲,九叔对长房已仁至义尽。当年分家时,九叔主动将江南三处最赚钱的绸缎庄划到父亲名下,每年进项不下五千两。这些年来,父亲在任上的打点、我在书院的开销,哪一样不是九叔暗中周济?”
周夫人攥着帕子,声音尖利:“他是程家子弟,帮扶长房本是应当!”
“应当?”程雯轻笑一声,目光如炬,“那么母亲身这长房长媳,又为程氏付出过什么?总不至于只享受不付出吧?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周夫人不说话了。
程雯继续道:“《孟子》有云:‘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母亲可曾给过九叔半分敬重?去年我成亲,九叔送来两万两银子,母亲转头就说他‘施舍叫花子’。这样的怨怼之词,传到九叔耳中,该是何等心寒?”
周夫人强辩道:“我不过是随口抱怨......”
程雯向前一步,声音渐沉,“九婶有孕在身,每日仍坚持晨昏定省。母亲可曾给祖母奉过一盏茶?九叔公务繁忙,仍时常陪祖母说话解闷。母亲可曾问过祖母一句冷暖?”
他见周夫人欲言又止,又道:“《孝经》云:‘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母亲扪心自问,可曾尽到为人媳的本分?”
周夫人被问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你、你竟敢教训起母亲来了!”
程雯躬身一礼,姿态恭敬却字字诛心:“儿子不敢。只是想起《朱子家训》:‘重资财,薄父母,不成人子。’母亲既看重嫁妆胜过程家体面,儿子只好修书请父亲予您放妻书。届时您带着全部嫁妆归宁,想必外祖家定会好生奉养。”
“你!”周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要逼死为娘!就不怕担上不孝的罪名?”
程雯直起身,目光悲凉:“有个锱铢必较、不敬婆母、苛待媳妇的母亲,儿子在翰林院早已颜面尽失。若再纵容母亲挥霍无度,致使程家长房沦落到要靠媳妇嫁妆度日,那才真是愧对程氏列祖列宗。”
这番话如当头棒喝,周夫人踉跄后退,跌坐在椅上。
“你这个不肖子。我的嫁妆,迟早都是你的。”周夫人语气忿忿,“王氏的嫁妆为何用不得?我这也不是为了你好。”
“母亲,您是装糊途,还是真的糊途?王氏出身焦作王家,她的嫁妆,岂是咱们能随意动的?”程雯语气带着浓浓的失望,“更何况,我程家可没有动用媳妇嫁妆的规矩。今后长房由王氏当家,没了九叔父的支援,咱们长房就得节衣缩食了。母亲可别嫌弃才好。”
周夫人冷哼一声:“我过惯了富贵日子,等娶了媳妇进门,倒要逼得我粗茶淡饭。哼,她王氏为了名声,也得主动拿嫁妆来填补。还需要我逼她吗?”
王霞气得捏紧了手中绣帕,怕不得撕碎这老不要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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