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得魂儿都没了的新雨,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温明谦看着那盘精致的糕点,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蠢,真的太蠢了!
他温明谦为什么会有个这么蠢的女儿?
他对这个女儿最后的一丝父女之情,也在这一刻,消磨殆尽。
正好这时,北狄骚扰边境的军报送到皇帝跟前了。
朝中有大臣提议,效仿前朝,以和亲安抚。
温明谦的目光,在奏折和那盘毒点心之间来回移动。
他提笔,朱批。
“传朕旨意。”
“文熙公主温弈舒,骄纵无状,心肠歹毒,谋害皇亲,本应赐死。”
“念其皇室血脉,朕不忍,姑且饶其性命。”
“即刻起,褫夺‘文熙’封号,贬为‘安宁郡主’。”
“三日后,远嫁北狄,和亲左贤王,望其恪守妇道,为两国和平尽心。”
那个北狄的左贤王,是一个年过六十,性情暴虐的老头子。
据说,死在他手里的妻子,已经有五任了。
温弈舒收到这个圣旨的时候,直接昏了过去。
与温弈舒宫里死气沉沉截然相反,永亲王府,已是一片张灯结彩的喜庆。
王府库房的大门,时隔多年再次被打开。
唐念绮拉着温弈墨的手,走进了这个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的地方。
“这些,很多都是你父王以前给你准备的嫁妆。”
唐念绮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从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里,拿出一件小巧精致的金锁。
金锁上刻着繁复的平安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花了心思的。
她泪中带笑:“这是你父王……当年亲手为你打的……他说,等你出嫁的时候,一定要亲手给你戴上……”
温弈墨接过那沉甸甸的金锁,仿佛还能感受到父亲掌心的温度,眼眶瞬间红了。
“你父王讲,这金锁是用来锁住福气和平安的。”
温弈墨听着母亲转述父亲生前那混不吝的话,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扑到母亲怀里,娘儿俩抱着哭成一团,把这些年对温明远的思念一股脑儿地都哭了出来。
许久,温弈墨才擦干眼泪,抬起头,眼神坚定。
“母亲,我已求得陛下恩准。”
“等我出嫁那天,您跟我一块儿去定远王府居住。”
“我们,永不分开。”
唐念绮愣住了,随即脸上绽放出巨大的惊喜。
“真的?”
“我可不会骗您。”温弈墨调皮地眨了眨眼。‘
“好好好!”唐念绮连声应着,立刻恢复了王妃的气度,开始指挥下人。
“来人!把东厢那几口大箱子抬出来!还有库房里的那些字画古玩,都仔细打包了!我跟公主所有衣物首饰,一件都不能落下!”
那阵仗,不像嫁女,倒像是搬家。
安谈砚刚巧从外面走进来,瞧见这场景,忍不住就笑了。
他走到温弈墨旁边,小声调侃道:“岳母这是打算把整个永亲王府都搬到咱们定远去?”
温弈墨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毛。
“怎么,小王爷,养不起?”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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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京都北门。
一队送嫁的队伍,在冷冷清清的秋风里慢慢出发了。
在院子里呢,江相如正扯着个大嗓门喊:“迎亲使必须是我!谁也别跟我抢!”
话音还没落,暖雨就拿着一本老厚的聘礼单子追着他打。
暖雨边追边喊:“江公子你要是有闲工夫在这儿瞎嚷嚷,还不如先帮着把这单子核对完呢!”
江相如边躲边叫:“哎呀哎呀!咱有话好好说,君子可只动嘴不动手啊!暖雨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一片欢声笑语中,安谈砚与温弈墨并肩立于廊下,执手相望。
他们都清楚,眼前这场盛大的婚礼,只是一个开始。
前方的路,风雨与共,才是真正的征途。
冷宫。
这地方的名字里都透着一股被遗忘的寒气。
空气里飘着一股腐朽的霉味,还夹杂着多少年都散不去的绝望气息。
蛛网在残破的雕梁上结得厚重,像是一匹匹灰色的丧幡,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温弈墨来了。
她没穿着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华服,就简简单单穿了件素净的青衫,外面披了件墨色的斗篷。
霜月跟在她身后,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角落里有个草席,草席上蜷缩着一个人形。
曾经艳光四射的文熙公主,如今的发髻蓬乱如枯草,身上那件依稀能辨认出是名贵宫装的衣物,此刻沾满了污秽与尘土。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那双空洞洞的眼睛,慢慢地转了过来。
当她看清来人是温弈墨时,喉咙里先是咯咯作响,随即爆发出尖利得如同夜枭般的笑声。
那笑声在破败的宫殿里回荡,显得格外瘆人。
笑着笑着,两行浑浊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脸上本来就有污垢,这眼泪一冲刷,污垢蜿蜒而下,显得越发狼狈。
“温弈墨……你赢了……你现在什么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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