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豌豆得意地翘了翘下巴,从怀里摸出把小而锋利的水果刀:“我来教你们怎么扒!要顺着树皮的纹路,从下往上挑。”
她说着蹲下来,刀刃插进树皮的裂缝里,手腕轻轻一撬,一块带着黏液的黄柏皮就剥了下来,“看见没?要这样,像剥鸡蛋壳似的,不必太用力!”
孙将军蹲在旁边,学着她的样子撬了半天,结果用的全是蛮力,只剥下一小块树皮,刀都快豁烂了。
“这破树皮,比我家那口老铁锅的锅底灰还难对付!”
“孙将军你笨死啦,要这样——”小豌豆跑过去,握着孙将军的手,引导着刀刃插进裂缝,“对,手腕要转,一个巧劲就下来了!”孙将军照着做,果然剥下一大块树皮,顿时喜笑颜开:“还是我们豌豆厉害!”
李值云眯着眼笑,这小兔崽子,从前和她姑姑没少干这事啊。
徐益站在旁边,目光扫过周遭的树林,雾气里的树干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连鸟叫都听不到。
他动作细腻,声音放得很低:“大家动作轻点儿,这林子里静得很,一点动静都能传二里地。对了豌豆,树皮扒了,这些树会死的吧?”
小豌豆挠头:“十有八九吧,毕竟天太冷了。如果手下留情,每棵树上少扒一点的话,护林员就没有那么生气了。想要惹得他们动怒,必须要大搞破坏。怎么,你们不会连树都心疼吧?”
孙将军粗声粗气的护住小豌豆:“他们心疼,你孙叔不心疼,扒,使劲儿扒!为了逮捕罪犯,这些树也是死得其所了。”
李值云抿唇而笑,也动手扒了起来。小半日的光景下来,一片黄柏树就全秃了,跟被羊群啃过了似的。
“成了,今日差不多了,咱们明日再来。”
徐益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指挥着大伙把树皮打包,一个个扛着麻袋,原路返回,潜出了林场。
在镇子上寻了个药商,将所有的树皮换成了钱,一行人便扮成了穷人乍富的模样,开始高调消费了。
与此同时,林场深处的护林棚里,曾可正抱着火盆,手里拿着半块烤土豆。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年青护林员阿强撞进来,脸色煞白:‘曾哥!东南边的黄柏林被人扒了!整整半亩地,树皮全没了!’
曾可腾地站起来,土豆在手里握的稀烂:“什么?”
他抓起墙上的猎枪,拽住阿强的胳膊就往林子里跑,寒风灌进脖子里,一张脸早就被刮得皴红,口中是骂骂咧咧:“敢在我地盘上盗伐?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他娘的,老子还在啃土豆,他们倒要过上好日子了!”
到了黄柏林,曾可看着眼前的景象,气得浑身发抖——那些长了几十年的黄柏树,树皮被扒得精光,露出里面青白的树干,像被剥了皮的动物。
他蹲下来,摸着树干上的刀痕,指甲掐进手心:“是行家干的,手法很熟,顺着纹路剥的。”
阿强咽了咽口水:“会不会是上个月那伙盗伐的?他们上次扒了几棵,被我们赶跑了。”
曾可咬牙:“这次不能让他们跑了。今儿估计不会再来了,明儿吧。明日五更,你就喊兄弟们过来,咱们带上猎狗,非给他们咬个稀巴烂不成!”
……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曾可就带上人手,在昨日的黄柏林附近蹲守。
扒了半亩,还有无数个半亩,他们以为,这些盗伐者尝到了甜头又贪得无厌,定会再来。
果真,来了。
就在他们吆五喝六,拿着猎枪,预备撒出猎狗的时候。这些“盗伐者”也出示了大理寺腰牌。
一时间,曾可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绳索加身之际,他的脑中不由得回溯了一生,随后,竟张大了嘴,哈哈大笑。
这一生,浑事做尽,不想头一次做了好人,带头守卫公家的财产,竟落得一个这样的结局。
人被捆着,押到了林场长官陈郎中的面前,“人带走了,陈郎中签押吧。”
陈郎中笑着施礼,随后用笔在逮捕令上,画了一笔。
整个流程畅通无阻,未对曾可有半句的袒护开脱之言。
人被押走了,陈郎中仍是笑眯眯的,近前对徐益说道:“徐少卿何须如此,您只管问下官要人,岂有不交之理。”
徐益提眉,冷哼一声,陈郎中仍是面不改色的施了一礼:“一路辛苦,不妨到林场官驿歇一歇脚,再行赶路?”
徐益摆手:“不了,返京要紧,因着大雪封路,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告辞。”
“您慢走。”
陈郎中把徐益等人送出了林场,看着他们的背影,目中才露出了一抹狠戾来。
徐益呀徐益,我看你还能得意几时。弹劾你的奏本,已经快到御前了吧。
回程之路,心情舒畅。
虽说又开始下雪,可却像一场释放。雪粒子密密的,打在斗篷上发出细碎的响,如同跳跃的心情。
小豌豆窝在李值云怀里,狐假虎威的戳着曾可的脊梁骨:“喂,你刚才笑什么?被抓了还笑,是不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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