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话,苏娴也正色起来:“此话怎讲?”
小豌豆问道:“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银婆家里?天很快就黑了,说不定,还要借宿一夜呢。谁知道这一夜,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测的事情。”
苏娴沉默起来,蹙着眉头,随后,拎起孩子就走,“走,咱们串门子去。刚好银婆的外孙女来了,你也能交个新朋友了。”
小碗豆急忙去拿包袱里的米花糖,一路抱在怀里走过后街,来到了三户之外的银婆家。
院门是开着的,厨房里炊烟正香,大铁锅冒出滋滋啦啦的炒菜声音。
苏娴笑着扬起嗓子:“哟,这是做的什么好菜呀?我们在家里都闻着味了。”
银婆露了个头出来,一脸笑容。六十岁了,皱纹却很少,紧绷绷的,是个有福气的老太太。
看到是苏娴和小豌豆,这便立马放下锅铲,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热情洋溢的走了出来:“唉哟,孩子终于回来了呀!”
“是呀,这不过年么。”
苏娴拿过小豌豆怀里的那盒米花糖,低声说道:“这是御膳房的口味,孩子说了,拿给您尝个鲜儿。”
银婆哎唷一声,搓了搓小豌豆脸,然后赶忙把俩人往堂屋里推:“孩子难得回来,今儿就在家吃吧。刚好人多,准备的菜也足。”
进到堂屋,一对年青夫妻带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正坐在八仙桌旁。
桌上摆着个油光锃亮的铜茶壶,壶身映着墙上挂的猴棍——银婆年轻的时候,曾在武馆里当教习,所以纵然老了,也一直保持着晨间练功的习惯。
年轻夫妻一脸风霜。
女人穿着身藏青粗布裙,袖口补着同色补丁,针脚细得像春日的柳芽。男人一身灰布短打,老棉鞋潮乎乎的,看样子是在雪地里蹚了许久,一路步行而来。
小男孩缩在母亲怀里,干瘦蜡黄,只剩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精神差的,叫人感觉他只剩下一口气了。不过,他终究是孩子,眼睛直盯着银婆手中米花糖盒看。
银婆放下糖盒,搬来竹椅,“坐坐,你们先聊着,还有俩菜,很快就好。璇子,”她呼唤里屋的外孙女,“快出来,临街的小姑娘来找你玩了!”
璇子诶了一声,欢欢喜喜的跑了出来。她与银婆一样活婆,脸蛋红红的,眼睛小小的,天然带着一双笑唇。
时下,银婆在厨房,小豌豆和璇子两个少女都是自来熟,一见面就聊的火热。
而苏娴,则递了个米花糖给那个小男孩,再与这对夫妻攀谈起来:“好离奇的梦呀,怎么就这么巧呢。”
“是巧。”男人说着,女人在一旁附和:“虽说是巧,可我们也不得不信。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们都要试试,孩子这病,再也耽搁不起了。”
苏娴打量着小男孩的病容,再看到他微微隆起的腹部,心中已然有了八成约莫。
只怕这孩子腹中长了个瘤子,越来越大,把浑身的营养都给吸走了,所以干瘦蜡黄到了这个地步。
但事态未明,苏娴隐忍不发,只是柔声问道:“那么银婆,可应承了?”
男人吐出一口气来,摇了摇头。
女人眉目扭结的说着话:“其实换做是我,如果从来都没给人瞧过病,也是不敢随意上手的。只是天神说了,银婆认为什么是药,什么便是。我们只求她能开个口,说句话,不管对错,对于我们来说,也算是心中无憾了。”
苏娴附和着叹了声气,道:“先前可有看过郎中,郎中是怎么说的?”
男人摆了摆手,一脸苦色:“五成的郎中说,没治了。肚里的那个瘤,是胎里带的,可能是着孩子身上背了阴债。其余的郎中,有人主张剖腹取瘤,但是风险极大,有可能开了口子,人当场就去了。还有的郎中,就一直给我们开着汤药,只是一副副喝下去,总不见好。而且病因,始终难以确定。”
苏娴凝眉,咂摸着阴债这个词。做郎中的,自然听过。
人身上的病,从某种角度来说,大体可以分为“阳病”和“阴病”。阳病,便是有迹可循,有因可查。而因病,则刚好相反。
“咝,这所谓的阴病,我倒也听过几句。大抵的成因,是阴间的冤亲债主附着在了身上,日夜侵扰,报复加害。”
“轻则令人精神恍惚、噩梦连连,重则久病缠身、家宅不宁。”
“照老一辈人的说法,这阴病不是寻常药石可医,多因前世今生所结怨业未消,那亡魂执念未散,便如影随形般缠附着生人。”
“有时是祖上之责,有时是前世罪业,有时甚至是无心之失。但不管如何,一旦被缠上,便是阴阳两界的账,不清算明白,终究难安。”
“然而,据说能治此病的,只有出马仙,或者是道医了。”
“你们何不打听打听,这两条门路?”
听罢苏娴一席话,夫妻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各自垂下头来,眼观鼻子鼻观心的,思考起来。
稍时,男人滚了滚喉结,蠕动起干裂的嘴唇:“不瞒你说,其实找过出马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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