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头行动!三天之内,就算把岳阳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解药给凡儿找出来!”
四位干爹没有丝毫犹豫,领了命令,转身便带着各自的人手,冲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夜,更深了。
回春堂里,灯火通明,却安静得可怕。
四位干爹已经离去,整个岳阳城想必已经因为他们的行动而掀起了滔天巨浪。
程大山夫妇和姐姐们守在程凡的床边,一个个双眼通红,满脸憔悴。
张成、江渝北等人则是守在药堂门口,像一尊尊门神,警惕地注视着门外的任何风吹草动。
程凡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金针封脉虽然暂时保住了她的性命,但身体的虚弱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在积蓄体力,等待着那必然会到来的对决。
“吱呀——”
安静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了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
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稳稳地停在了回春堂的门口。
张成等人精神一振,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咚,咚,咚。”
三声极富节奏的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谁?!”张成瓮声瓮气地喝道。
门外,传来一个阴冷而又带着几分得意的声音。
“安平县,林成事,携犬子林盛,特来探望程案首。”
是他!
他们真的来了!
张成等人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门外的人撕成碎片。
“开门。”
床榻上,程凡淡淡地开口。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哥!”张成不甘地回头。
“让他们进来。”程凡重复道。
江渝北拉住了冲动的张成,对他摇了摇头,然后上前,打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两个人。
为首的,正是林家家主,林成事。
他一改往日的富态与和气,穿着一身深色的锦袍,面容清癯,眼神阴鸷,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公堂上的惨败和百万两白银的损失,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精气神,只剩下一具被仇恨填满的躯壳。
而在他的身旁,站着林盛。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读书人,此刻却是一脸的麻木和呆滞,眼神空洞,仿佛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
但当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到躺在床上,浑身插满金针的程凡时,那空洞的眼神里,骤然迸发出一股扭曲而又狂热的光彩!
“哈哈……哈哈哈哈!”
林盛突然指着程凡,发疯似的大笑起来。
“报应!这就是报应!程凡!你也有今天!你不是算无遗策吗?你不是能言善辩吗?你现在怎么像条死狗一样躺在这里!”
他的笑声尖利而刺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逆子!住口!”林成事冷冷地呵斥了一声。
林盛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畏惧地看了父亲一眼,又怨毒地瞪了程凡一眼,然后乖乖地退到了一旁,只是那张扭曲的脸上,依旧挂着幸灾乐祸的狞笑。
林成事整理了一下衣袍,缓步走进了回春堂。
他的目光,在药堂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程凡的身上。
他看着那个脸色灰败,浑身插满金针,连呼吸都带着几分艰难的少年,那双阴冷的眸子里,终于透出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快意。
“程案首,别来无恙啊。”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沙哑,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
“托你的福,还死不了。”程凡扯了扯嘴角,算是回了一个笑容。
“呵呵,程案首果然是硬骨头,死到临头,还能笑得出来。”林成事冷笑一声,他拉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在程凡的床边坐下,仿佛这里是他的家一样。
“爹!娘!就是他!就是他害了凡儿!”程澜再也忍不住,指着林成事,悲愤地哭喊起来。
程大山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他盯着林成事,那双老实巴交的眼睛里,燃烧着从未有过的仇恨火焰。
“林员外,深夜到访,有何贵干?”程凡没有理会家人的激动,她平静地看着林成事,仿佛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明人不说暗话。”林成事身体前倾,凑到程凡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七日绝’的滋味,如何?”
程凡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我今天来,是来给你送活路的。”林成事直起身子,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
“解药,就在这里。”
他晃了晃手中的瓷瓶,那清脆的丹药碰撞声,在这一刻,成了世界上最诱人,也最致命的魔音。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王秀英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希望,她“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林成事的面前。
“林老爷!求求你!求求你把解药给我们吧!我给你做牛做马!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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